雲清清壓了壓帷帽,淡聲道:
“倒不急於這一時,遲些時候自會再相見。我來是想給你們一個忠告。”
楚驚言似乎沒料到這蒙麵女子如此直白,被她噎了一下,原本就陰鬱的麵容越發沉了。
倒是陸繁輕笑了一聲,站起身走到花車邊,彬彬有禮地朝雲清清一揖:
“姑娘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願聞賜教。”
雲清清勾了勾唇,揚手甩出一道黃符,陸繁接在手上愣了愣。
“這是?”
“賜教談不上,隻是希望二皇子殿下記住,你這條命回南禹怎樣我不管,但既然在梁國地界,就請好好愛惜小命,彆給我們大梁增添無謂的麻煩。”
陸繁將黃符翻來覆去看了兩眼,一挑眉,笑了:
“謹記於心。”
雲清清又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楚驚言,這才轉身大步離開。
陸繁看著她的背影,又掃了眼手中背麵朝上的黃符。
隻見上麵蠅頭小楷書寫的用法正緩緩消失,而小字最後的內容是——
小心副使!
陸繁唇角帶笑,眸色卻微寒。
這一趟出使梁國,正使自然是他這個皇子。
而副使,是楚驚言。
……
雲清清今日事畢,打算直接回王府。
但她走了一段路,突然腳步微頓,緊接著加快腳步走過半條街,轉身進了一條僻靜的巷子。
果然身後有人悄聲跟了上來。
走到巷尾,雲清清出其不意地一轉身。
卻見她身後不遠處的男人也正抬起手,低聲喚道:
“王妃留步。”
“燕統領?”雲清清摘下帷帽,麵色稍緩,“你傷還未愈,當好好在府上休養才是。”
跟在她身後的,正是禁軍大統領燕寧。
他前不久才被竇成暗算,刺中要害差點丟了命,當時可是鬼差都來了。
“幾國來使齊齊入京,燕某有些放心不下,便微服出來瞧一眼。剛剛有勞王妃出手了。”燕寧說道。
他麵色仍有些蒼白,但一張英朗清正的臉上堅毅不減。
說話間,燕寧心口隱隱有些刺痛,他自覺是傷口發作,微微皺眉壓了下去。
雲清清朝他點點頭,又看了看手中帷帽,有些好奇道:
“你怎知道是我?”
燕寧頓了片刻,突然上前一步,單膝點地行軍人大禮,垂首道:
“救命之恩,燕某永不敢忘!適才王妃一開口我便識出是您的聲音,這才唐突跟上,還望王妃恕罪。”
“燕統領言重了。”雲清清虛扶他起身,正色道,“燕氏一族世代忠肝義膽,福澤深厚,本就命不該絕,我救你隻是順應天意罷了。”
她這話並不是客套,畢竟黑白無常都說了這人陽壽未儘,就算帶到地府也得想辦法給人家送回來。
但燕寧顯然並不這麼想。
“王妃大恩燕某銘記在心,以後但凡有需要之處,王妃儘管吩咐,燕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這話聽著就很耳熟了。
最近救的人有點多,估計以後哪怕真需要上刀山下火海,這些人也得排隊。
雲清清定盯瞧了他片刻,突然眉頭一皺:
“胳膊伸出來,讓我瞧一眼。”
“啊?”燕寧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伸出了胳膊。
雲清清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將他的衣袖掀了上去,露出古銅色的皮膚。
燕寧呼吸一頓,指尖微微蜷起,抬眸看了一眼雲清清,又立刻垂下眼眸。
雲清清將手指搭在了他腕上。
燕寧心口忽地一陣刺痛,猛地抽回手,倉惶後退。
“王妃,恕在下……”
“你中蠱了。”雲清清冷聲打斷他的話。
“……什麼?”燕寧麵色一頓,茫然地看向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