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赴死?
老和尚的話把林遠逗笑了,還真不愧是和尚啊,都是一個樣。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林遠淡淡開口,目光卻掃過身後眾人,似乎飄向了遠方,將整座天龍寺的僧人都納入了視線之中。
枯榮大師道了聲佛號,鄭重伸手一指,“佛道殊途,施主今日來此,名為論道,實為亂我佛心。”
六脈神劍之少商劍!
枯榮大師境界不低,但內力修為卻不夠,又沒有開掛般的傳奇經曆,隻是靠自己一年一年地積累。
六十來年的時間,也隻能支撐他打通右手大拇指到手太陰肺經的經脈,才修煉出這一脈劍法。
但就是這一脈劍法,卻被他修煉到了極致,威力不俗,也不比完整版的六脈神劍威力差。
最大的區彆,一個是手槍,一個是機槍,效果相仿,隻有射速不同。
林遠隨手將這駭人的劍氣拍散,同樣回了一指少商劍,道“佛本是道,大師著相了。”
相較而言,林遠的少商劍多了一抹紫意。
枯榮大師麵色凝重,連發三劍,才將林遠的劍氣抵消,隨後又發一劍,“佛是佛,道是道。施主乃天魔,欲亂人世,故混淆佛道之彆,其心可誅!”
林遠瞧著這道劍氣到自己向前時突然一分為二,不由得樂了。
曾經鳩摩智到天龍寺來求取六脈神劍劍譜時,枯榮大師便是以此來勝了鳩摩智一招,讓鳩摩智吃到了第一個暗虧。
連離體的劍氣都能有如此精妙的操控,枯榮大師在這一指少商劍的造詣上,的確不低。
隻可惜,這對林遠毫無效果。
分開的兩道劍氣似乎躲過了林遠的防禦,分彆射向林遠的兩側肩膀。
枯榮大師麵色一喜,可瞬間又僵硬起來。
隻見那兩道劍氣快要碰到林遠之時,卻仿佛撞到了透明的牆上,發出一點波紋之後便消散無蹤,再無生息。
這比林遠徒手拍散少商劍氣,更讓枯榮大師驚駭莫名。
對於林遠的實力,枯榮大師也有了更清晰的了解,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
“老和尚不講武德,而且聽不進人話,難怪同樣是老和尚,境界和實力卻差這麼多。”
林遠說的,自然是掃地僧與枯榮大師之間的差距。
枯榮大師不知道另一個老和尚是誰,也沒心思去猜測,隻是麵對林遠的這番調侃與諷刺之時,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老衲乃大理段氏子弟,天龍寺僧人,自當謹守佛心,護佛衛法。”
林遠點點頭表示明白。
隱居少林寺藏經閣的掃地僧,已然拋棄了所有的過往,一心向道,無牽無掛。
可枯榮大師明明出了家,修了這麼多年的佛,卻依然放不下段氏子弟的身份,也放不下天龍寺,更不能容忍有人破壞大理存在的信仰根基。
可惜了。
本以為枯榮大師有機會的,現在看來,世俗果然是最大的障礙。
此戰,無可避免。
林遠一番講道,講述的卻是道家的理論,更是在那種奇異的狀態中,將他的這種理論強行灌輸給了天龍寺範圍內的所有人。
阿紫學的是道教功法,走的道家一脈,自然是毫無所礙地全盤接受。
但其他人呢?
天龍寺中眾人,從小都是接受的佛學理念灌輸,所以他們根本聽不懂林遠說的是什麼。
但在那樣的環境之下,林遠所言所述,卻是在他們的心底埋下了一棵名為‘道’的種子。
不是大道的道,而是道教的道。
這也是為何枯榮大師非要跟林遠拚個你死我活的原本,哪怕他很清楚,林遠做這一切也隻是在論道,甚至是為了幫自己突破。
在其位,謀其事,卻也……身不由己。
枯榮大師輕歎一聲,不再多言,全力施展一生所學,不求殺了林遠,至少證明自己這一生並非虛渡。
最重要的是,在林遠的那一番論道之中,他發現自己對佛學的堅持也開始動搖。
這,如何能忍?
修佛近七十載,信仰的崩塌是對老和尚最大的懲罰,他無法容忍自己在最後卻‘晚節不保’,隻能以此來證明自己對佛的忠貞,對大理段氏的忠誠。
有道是,求仁得仁!
既然老和尚求死,林遠自然是隨其所願,但也並沒有立即下死手。
眼前的老和尚和之前在少林寺藏經閣的掃地僧一樣,正處於一個蛻變的狀態。
不同的是。
掃地僧的蛻變,是從後天返先天的境界蛻變,若是完成,就可以成為林遠的同道之人,也是除了林遠之外,這天龍世界中唯一的先天境界。
隻可惜,掃地僧失敗了。
他的身體太過老邁,又遠遠沒有達到無垢無漏的標準,九死一生的概率之下,沒有成為那個幸運兒。
枯榮大師則不同。
他現在隻是屬於境界和理念的蛻變,或者說,是生了心魔,需要斬除心魔。
隻要成功,他的境界,便能觸摸到掃地僧的境界,拋棄佛道之彆,隻求生命本質的晉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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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對於牽掛如此多的老和尚而言,真的能夠突破心魔嗎?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枯榮大師的氣息漸漸微弱,最後雙手合拾,閉目呈祈禱狀,隨後沒有了聲息。
從始至終,林遠都沒有主動發起過攻擊。
枯榮大師一個勁的發少商劍,結果內氣耗儘,油儘燈枯,也沒能走出魔障,祛除心魔。
“哎!所以說啊,不要一個勁地給人點讚,點讚多了傷身體,會死人的。”
少商劍是用大拇指發出的劍氣,發劍氣的時候,就跟豎大拇指給人點讚一樣。
這個時代的人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作為穿越者的林遠還能看不芯片?
林遠歎了口氣,輕輕揮手。
枯榮大師盤坐的遺體便無風自動,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回到了林遠進殿門之前麵對佛相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