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道家又要再出一個例外？
不過，這是好事。
林遠的實力已經得到了證明，既然林遠自稱沒有天宗和人宗的背景，那自然便是可以拉攏的對象。
流沙初創，實力還很弱小，正需要更多誌同道合之人的加入。
於是，韓非便繼續詢問起了一些問題，無外乎便是對於法、韓國，以及整個天下的看法。
林遠以化身入紅塵，是為了體驗紅塵俗世，但卻並不想摻合進所謂的家國大事之中，這種宏觀的情感，不但對他的目標無益，甚至還有可能讓神性的侵蝕更深。
畢竟，在一定程度上，集體的感情，也是要求犧牲個人的情感。
就像韓非，為了他的目標，甚至可以用他的親妹妹作為誘餌，甚至是放棄，這種情感，不是林遠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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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標很明確，一直都隻有一個。
如果有順便要做的，那就是收集諸子百家的傳承，以完善自身根基，達到真正的圓融萬教、獨全其真！
比起和韓非、張良談國事，林遠更願意將精力用在紅蓮身上。
“姬無夜已死，九公子不用去準備些什麼嗎？”
韓非的目的一直很明確。
先是掌權韓國，然後按照自己的設想，去打造一個強大的帝國，然後一統天下，拿到七國的“九十九”。
第一步，便是取代姬無夜在韓國的地位和權勢。
如今的韓非實力還很弱小，流沙的目標崇高，但終究是人少力微。
在他的計劃中，姬無夜不應該死在這個時候。
可既然姬無夜已經死了，那他便必須做出應對，在這權力的真空期，拿到更多更有利於自己的東西。
“那便待稍晚一些，再來與道長詳談。”
看著韓非與張良離開的身影，林遠摸了摸下巴，“不過是殺了一個姬無夜而已，展現出來的，也隻是個人的勇武。在韓非、張良的眼中，真的有這般重要嗎？”
“強大的武力可以是一把鋒利的矛，斬除前進道路上的一切阻礙。越是弱小，越是需要這樣的矛。”
秦王政緩緩走來，自然也少不了蓋聶的守護。
他走到林遠身前，威嚴的目光審視著，屬於帝王的威嚴雖然還有些稚嫩，卻已經初具雛形。
“是道長嗎？”
蓋聶微微側目，他一直跟在贏政身邊。
若是贏政真的與林遠見過麵，以林遠的相貌和氣度，他不可能不記得。
“是，也不是。”
林遠示意贏政坐下，贏政沒有拒絕，又問道“天地間，真的有一種超越凡人的力量？”
這是，確認身份？
林遠笑道“高山變成深穀，滄海化為桑田。夏冬的枯榮，國家的興衰。”
“十年可見春去秋來，百年可證生老病死，千年可歎王朝更替，萬年可見鬥轉星移。這，便是超越凡人的力量，也是世間最無解的力量。”
聽到這個答案，贏政終於確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眼中閃過一抹熾熱，又問道“紫山之上？”
林遠點點頭，看著恍然大悟的贏政，笑道“如今新鄭局勢複雜，秦王再繼續待下去，或許會遇到不可測的危險。”
贏政發出真摯的邀請，“道長可願隨我一同離去，一同打造一個真正的千古帝國！”
林遠意味深長地道“秦王也需要貧道，作為最鋒利的矛？”
贏政正色道“道長學究天人，我願執弟子禮。”
這話聽得，蓋聶總感覺有些耳熟。
沒錯。
這話他聽過，儘管他很清楚，贏政是真心的，但這同樣是帝王之術的一種，隻是規格比較高而已。
眼前這人，值得嗎？
林遠稍顯詫異，卻是搖搖頭道“時機未到。”
時機未到？
贏政微微皺眉，隨即又想到了。
林遠是伴隨著漫天紫氣、聖人之象而降臨的，他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無論是那遍覽世間長河、見證萬載歲月，如同真實的幻境，還是那憑借一己之力將一座山峰的範圍化作紫色禁區的實力，都不是凡俗所能擁有的。
還有眼前。
他之前詢問過蓋聶，蓋聶對眼前這個林遠的實力評價是
真氣微弱，肉身強悍。
這明顯就不是贏政遇見的那位存在所能擁有的實力，可對方卻擁有著相同的麵容，以及相近的氣質。
那麼，便隻有一個可能。
眼前這個林遠，隻是一具化身，而真正的林遠，還在那紫山之上，因為種種原因無法離開。
所以，眼前之人是聖人，還是仙神？
他從天上而來，到這凡俗世間，是有著限製，無法以真身離開紫山？
原來如此！
贏政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就如之前的十幾二十年一樣，“必須得儘快親政，然後滅韓，將紫山納入秦國的統治範圍之內，才能確保道長不被他人所趁。”
原本還想入紫山一探究竟的贏政，也不再耽擱，“我明白了，還請道長稍待。用不了多久，我將親上紫山，恭迎道長！”
說罷，他便帶著蓋聶離開。
“？？？”
林遠一頭霧水，不知道贏政到底腦補了些什麼，但也懶得去管。
看了眼安靜的大廳，林遠知道應該沒什麼人再來找自己，說一些狂謎語一樣的話了，便上了樓，正準備敲門時，房門突然打開。
紫女見到林遠，頓時鬆了口氣，“道長快進來吧，紅蓮殿下真的發燒了，她一直在叫你。”
林遠走進去一看，紅蓮還在床上躺著，額頭上敷著毛巾，滿臉通紅，嘴裡呢喃著意義不名的話語，時不時的夾雜著林遠的名字。
“為紅蓮殿下換好衣服、擦拭了身體後，她便開始發燒，然後就一直這樣。”紫女解釋道。
林遠點點頭，坐到床沿邊上。
紅蓮似乎感覺到了一般，柔若無骨的雙手立即抓住了林遠的大手，仿佛找到了依靠一般，緊皺的眉心也舒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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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女見狀，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夜色漸濃，雨也是越下越大，絲毫沒有減緩的模樣。
伴隨著電閃雷鳴，今晚的新鄭城中，正在進行著難以想象的劇變，有的人死去，有的人新生。
作為張開地的孫子，張良突然發現，他似乎並不了解韓非。
哪怕他們不久前才在一起，以“天地之法，執行不怠”為宗旨，以“術以知奸，以刑止刑”為目的，建立起了流沙。
在確認了姬無夜的死亡之後，韓國的朝堂之上，忽然冒出了很多支持韓非的力量。
明明這些人之前，或是中立，或是根本就是屬於姬無夜的力量。
暴雨傾盆，韓非安靜地站在王宮的城樓上，目光穿透夜幕，注視著整座新鄭城。
四處，偶爾有耀眼的火光亮起，也有幾乎無法壓製的廝殺聲。
張良站在他的身邊，眼中的疑惑漸漸消散，“血衣侯白亦非和他的血衣軍，最遲三天後就會趕到新鄭。”
韓非道“秦王政欲鑄天子劍，我深以為然。可想要鑄成這把天了之劍，隻是朝堂上的力量還不夠。擊刹軍、血衣軍，都應該是這柄天子劍的劍鋒，而不需要不屬於握劍者的意誌。”
張良點點頭，“白亦非實力不如姬無夜，但他現在肯定比姬無夜更加謹慎。”
韓非道“我的手中，或許已經有了更好的武器。”
張良瞬間想到了林遠，搖搖頭道“公子有把握？”
“沒有萬全的把握，但終究是要試一試的。”
話雖如此，韓非臉上卻滿是自信的笑容，讓張良暗暗折服。
“時間也差不多了，白天的新鄭需要安穩的秩序，展示給那些趕到此地的諸子百家們看，也是告訴他們，我腳下的這個國度，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雨漸漸地小了，天色也漸漸放明。
紅蓮猛地驚醒，一頭撞在了林遠的懷裡，又痛呼著倒了下去，“疼疼疼，好疼呀！”
林遠摸了摸堅硬的胸口，有些無奈，“做噩夢了？”
紅蓮這才睜開眼睛，看到林遠之後，慌張的情緒瞬間平複，但又緊張地看了下自己。
已經，換了衣服？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昨晚將八尺刺入姬無夜軀體的那一刻。
那是一個血腥、黑暗的記憶畫麵，可對她而言，卻是黎明前的夜幕，已經被她親手打破。
可作為一個剛從童話世界中走出來的少女，如此激烈的畫麵，讓她心神激蕩。
好在，他還在。
可問題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他換的嗎？
如果是，他是不是已經將我的軀體看、看……看了個精光？
這樣的話，他會不會對我負責？
如果他對我負責的話，以後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呢，林、林……取名字好難呀，要不去請教一下九哥？
看著麵色紅潤而發呆的紅蓮公主，林遠突然很想知道，知道這丫頭心底到底在想些什麼。
篤篤篤！
“道長，紫女求見。”
紅蓮驚醒，暗呼著縮回了被窩中，似乎是害羞得不敢見人一般。
“進來吧。”
林遠忽然感覺自己應該猜到了紅蓮的心思，看來，這丫頭，也是挺有趣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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