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將至,桓辭終於被放出了宮。
昏禮要在宮中舉行,屆時太子會來宮外迎娶她,所以太後許她提前五日出宮。
雖然太後的本意是想讓她提前回來預備嫁妝,但桓辭如何能閒得住。
父親今日便要進京了,她一早便跑到城門口的茶樓上等著。巧的是,今日她竟在這茶樓裡遇見了李謹修。
今年的殿試推遲到了五月,因此他這些日子閒著無事,每日隻在京城裡尋親訪友。
今日他與朋友約在這裡喝茶,誰知恰好碰到了桓辭,他這才知道桓遠今日進京。
從前的事讓他有些怵這人,一想到一會兒要見著他便感到不自在。
“你這麼怕我父親?”桓辭好笑地看著他。
李謹修的神情實在太過嚴肅緊張,令她忍不住想要逗弄他。
他與父親的事桓辭並不知道,李氏退婚之後她便再沒關心過這事,僅知道的一些也都是聽阿瑤說的,父親並不會在她麵前說這些。
“令尊確實令人敬畏。”李謹修沉聲道。
桓辭咧嘴輕笑,抱胸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下麵有不少人是宗政淵派來的,讓她看著便心煩不已。
“我對他倒是有印象。”李謹修身旁的男子忽然道。
桓辭扭頭好奇地看著他。
這人她一早便注意到了,雖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可卻是氣度不凡。最重要的,他的長相實在太吸引人了,就連李謹修都被他比下去了。
桓辭看得失了神,直到對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時,她才驚覺自己實在失態。
她清了清嗓子,問道“你認識我父親?”
李謹修朗笑幾聲“這便是我同你提起的那位好友,他來京城辦些事,過幾日便要回永州去。”
“孔林?”桓辭很快便想起了他。
“桓姑娘彆來無恙。”男子朝她抱拳道。
桓辭張了張嘴,疑惑地看著他“我們之前認識嗎?”
男子笑了笑“從前你我在家兄的婚宴上見過。”
桓辭忙笑著點頭,一副了然的樣子。然而,孔林的哥哥長什麼樣她都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
“子野真是好記性,照你這樣說我也是與桓姑娘見過的。”李謹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子野應是他的字,桓辭暗暗記住了這人的名號。
孔林淡淡瞥了李謹修一眼,而後便望向了窗外。
與桓辭見過的僅有他,並沒有李謹修。原因無他,隻因他們是在後宅中相見的。
那天他偷喝了酒,誰知道居然喝醉了。因為父親管教甚嚴,他之前從未沾過酒。趁著大家都在前頭迎新娘時,他獨自一人往自己的院子裡跑。
那是他第一次見著桓辭,其實也是之前的唯一一次。
一個十歲上下的小丫頭,居然跑到他們家的樹上喝酒,還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頭,不停地晃蕩腿,一點兒也不怕摔下來。
“你是哪家的野丫頭,跑到我這兒來撒野?”
樹上的人必然也是喝醉了,看著他大笑了幾聲,道“酒可真是個好東西,喝了居然會讓我看見這麼俊的小子。”
孔林當即便黑了臉,抬頭怒目而視“你胡說些什麼?”
“怎麼跟姑奶奶說話呢?”樹上的女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得意的笑藏都藏不住。
“你等著。”孔林咬牙切齒道。
他左右張望了片刻,看見四下無人,便開始往樹上攀爬。
“你上來做什麼?”女子不快地問道。
“這是我家的樹,我想上就上。”
“那我要下去了。”女子鬆開了搖搖欲墜的酒壺,眼看就要往樹下跳。
“你瘋了?小心摔斷腿。”孔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瞧見女子不甚清醒的樣子,他竟然瞬間清醒過來。在她一躍而下之前,他先一步跳了下去。
當意料中的重量襲來時,他疼的呲牙咧嘴。
“瘋子。”他氣衝衝的推開了身上的女子,卻發現她居然盯著他傻笑。
“姑奶奶,你瘋了嗎?”
身後突然衝上來的幾個女子瞬間包圍了她。
女孩很快被人背在背上,而她居然就那般睡著了。
孔林皺眉打量著這幾人,心裡猜測她的身份。
她們走遠之後,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想要站起來,腿上卻突然傳來鑽心的疼痛。
為了救這個不知好歹的人,他竟然脫臼了。
更可氣的是,父親來看他時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又從下人口中知道了他與那女子的事,將他狠狠訓了一通,還罰他抄了許多書。
從父親的言辭中,他知道了那女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