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塵不由捂住胸\口,聲音依舊溫和潤朗:“很高興,能成為你的朋友。”
這是拒絕,很委婉的拒絕,他不會聽不懂。
或許是那一番番發自肺腑的話,已經讓小姑娘讀懂了他藏在話語之下的認真。
所以,才會有這般不傷人自尊卻會令人心碎的拒絕。
他不知道相愛是一種什麼感覺。
但聽說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也能俘獲一顆能為對方死去活來的心。
當然,也有那種蹉跎了一生歲月,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卻依舊打不開的心扉。
然而又如何?
小姑娘始終是小姑娘,是他會舍命去守護的人。
風輕塵一直是風輕塵,是為小姑娘而來的風輕塵。
兩人都沒有說話,火燒鬆脂的聲音嗶剝作響。
僅有的一點火源,似乎不足以取暖。
冷風很快將這狹小的山洞灌滿,嗖嗖地竄入衣襟,以至於渾身都冷了起來。
白明微望著那並不多的鬆脂,她知道很快他們也將失去光源,若是不儘早想辦法出去,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你覺得胸悶麼?”忽然,風輕塵開了口。
白明微搖頭:“未曾覺得。”
風輕塵道:“如此狹小的空間,如果被堵死,那我們或許已經覺得頭暈胸悶,但並沒有。”
白明微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這麼說,這山洞通風。”
適才點燃火折子,她已將這洞窟掃視一圈,她知道這洞窟還能往更深處去,隻是當時情況緊急,她並未細看。
“彆急。”風輕塵把小白貂掏出來,拍了拍它的臀部,小白貂便扭著肥嘟嘟的身體離開了。
黑馬不安地打著響鼻,風輕塵起身拍了拍他的腦袋,黑馬很快便安靜下來。
白明微發現,似乎除了格外愛惜糧食以外,風輕塵還很珍視這一馬一貂。
“這也是你的摯友?”白明微問他。
風輕塵複又坐了回去,輕輕搖頭:“小黑本是一匹野馬,我救下它時,它的母親被野獸吃了。”
“那時它還小,並沒有斷奶,在沒有母親的保護下,它餓得奄奄一息,但還是憑著求生的本能,活到了最後一刻。”
“我把它帶在身邊,用牛奶喂養長大,等它可以馱動我時,就一直陪著我出生入死,直到現在。”
“它無數次帶我死裡逃生,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它更像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夥伴。”
白明微道:“萬千生死麵前,你淡然處之,卻在講述這一馬一貂時,我能看到你的在乎與珍視。”
“那是一種,似乎並不該出現在你身上的溫柔。”
風輕塵偏頭,火光淺淺映照在他如圭如璧的麵龐之上:“哦?所以在你眼裡,什麼樣的溫柔屬於我?”
明明風輕塵沒有在看,白明微卻覺得被一道目光攫住,這目光仿佛洞若觀火,令人無所遁形。
她用劍挑了挑火焰:“你並非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甚至會讓人懷疑是否擁有喜怒哀樂。”
“但對這一馬一貂,你卻不吝惜表達,我在你的臉上,都能看到那種情不自禁展露的笑意。”
“你說一個冷漠到幾近無情的人,卻在談論起馬和貂時,露出如此神情,那算不上一種不該出現在你身上的溫柔?”
風輕塵麵對白明微的方向:“喜怒哀樂我有,隻不過我從不在不相乾的人麵前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