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知州的反應,使得範蕊嫻狂笑不止。
她剛平緩下來的表情,再度變得瘋癲:“父親,您終於肯正眼看我了。”
“我在夫家生不如死時,您不聞不問;我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時,您無動於衷。”
“可我一說掌握了您犯事的證據,您就沉不住氣了,您的心底,究竟有沒有一絲人性?有沒有?!”
她歇斯底裡,虛弱的聲音嘶吼著,宣泄著內心的痛苦和不甘。
然而這樣的她,再度招至範知州的無視。
但見範知州對她的痛苦視若無睹,再度垂下了頭。
範蕊嫻力竭般後退幾步,她滿眼絕望。
而那絕望的深淵之中,那團本就微弱的親情之火消無,所有情緒漸漸凝結成冰。
她冰冷地吐出幾個字:“慈幼局,少女。”
範知州猛然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範蕊嫻。
密室裡的白明微與張敬坤聞言,對視一眼後,不由得蹙起眉頭。
慈幼局?
與慈幼局何乾?
兩人紛紛看了身側的親信一眼。
親信立即退了出去,準備以慈幼局為線索,去探查背後的真相。
範蕊嫻看到父親的反應,露出滿意的神色。
她說:“父親,如果您不想我走出去,把這些事情抖出來,您就像一個父親一樣,好好聽我說一次話,如何?”
範知州死死地凝著範蕊嫻,一言不發。
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此刻他多想殺了這個女兒。
也可以看出,他究竟有多後悔,竟然為了女婿家留下的遺產,把這個女兒當作一條無家可歸的狗收留。
範蕊嫻回望著他。
四目相對間,聲聲質問:“父親,您還記得對娘親的承諾麼?”
範知州一臉不以為然,依舊死死地盯著範蕊嫻,仿佛要在範蕊嫻身上釘穿幾個洞。
而範蕊嫻也在他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中,陷入了回憶。
從她記事起,就與娘親居住在府中偏僻陰冷的院子裡。
父親不聞不問,嫡母隔三差五變著法兒地折磨和整治她們母女。
常年食不果腹,冬日衣不蔽體。
她和娘親就在那無人問津的角落當中,互相依偎,唯有一個老嬤嬤陪伴在側。
娘親經常會被叫走,每次回來後都會把所有的衣裳穿在身上,裹得厚厚的。
似乎極為怕冷,衣領也高高的,連頸項都沒有露出來。
可每次詢問娘親,娘親都以怕冷為由搪塞過去。
直到有一次,她悄悄從牆上的破洞鑽出去,小心尾隨著娘親,這才叫她看到那非人的一幕。
父親一見到娘親,便不由分地用腰帶一下下抽在娘親的身上。
那腰帶由真皮製成,還鑲嵌了許多寶石,打下去的疼痛之感不亞於鞭子。
娘親想躲,被父親抓住腳踝,直接給拖了過來,接著便是更為凶殘的虐打。
父親一邊抽,一邊連踢帶踹,娘親被他踹了幾腳,便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可父親依舊沒有停下抽打。
那些聲響傳了老遠,可所有的下人都無動於衷,好像習以為常。
“父親!”
她氣得雙目通紅,憤怒,悲傷以及恐懼占據理智,猛然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