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多行不義必自斃,這範知州壞事做儘,落到一個眾叛親離的下場,活該!”
“……”
範蕊嫻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已然哽咽。
她噙著淚花,一字一句:“我娘親與唐峻並無私情,也無舊情,兩人隻是認識而已。”
“後來我娘親深陷泥淖,唐峻心生憐憫,多次救我娘親於危難之中。而並非父親方才所言,對我娘親有什麼愛慕之情。”
範忠謙連忙打斷範蕊嫻:“胡扯!大人的事,你懂什麼?唐峻終身未娶,就是最好的證明。”
“蕊嫻,我是你的父親啊!生你養你的父親,你怎麼能幫著外人,來攀咬自己的父親?”
“你娘親就是這麼教你的?都怪為父對你疏於管教,縱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住口!”範蕊嫻聲音尖利,“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把罪過栽到娘親頭上!”
“我再不是,也有父親和母親,要是我教養不好,也是父親母親的錯!我娘親隻是一個妾室,關她什麼事?”
劉堯嗬斥:“範忠謙!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後一次警告,你再多言,休怪本王無情!”
範蕊嫻收回目光,再度開口:“身為兒女,本不該置喙長輩的私事,然而當初我生母冤死於親人之手,今日我生母又遭汙蔑,我實在無法坐視不管,所以懇請殿下聽我說完之後,再罰我忤逆不孝之罪。”
劉堯頷首:“你且說。”
範蕊嫻哽了哽,幾度無法言語。
但最後,她還是咬著牙,把娘親的委屈公之於眾:“當初我娘墮落為妾,並非因為什麼情誼愛慕。”
“而是因為,我的父親既想攀高枝,又不想放棄我娘親母家的支持,在我娘親表明願意成全他和現今的範夫人之際,把我娘親給糟蹋了……”
圍觀百姓震驚得合不攏嘴。
丁老忽然老淚縱橫:“冤孽啊……”
唐峻閉上的雙目,緩緩睜開。
他開口了:“九殿下,這正是剛剛罪臣甘願承認自己構陷範忠謙,也要保守的秘密。”
“我與丁姨娘清清白白,並無半點私情。正如三姑娘所言,我對丁姨娘,隻有愧疚與憐憫。”
“當初我被改名換姓,成為一名小吏,也並非範忠謙所謂的補償,而是範忠謙為了方便其暗箱操作,才安排我去那個職位。”
頓了頓,唐峻繼續開口:
“而後來我屢次出手幫助丁姨娘,也是因為當初她被……被強迫時,曾向我求救,但我卻見死不救……”
“這件事讓我耿耿於懷至今,始終無法釋懷。倘若當時我阻止了,就不會害了那可憐的女子一生。”
“剛剛我明明可以反駁範忠謙,我卻選擇了沉默,因為我認為,保全她最後一絲尊嚴,也是我能做的一些彌補。”
說著,唐峻拔高聲音:
“我對範忠謙的指證,句句屬實!所有的賬本證據,皆有據可循!請殿下公正判決,明正典刑!”
範忠謙聲嘶力竭:“胡說八道!你們聯合起來構陷我!”
丁老厲聲反駁:“他沒有胡說八道!當初要不是你糟蹋了淑慧,我丁家清貴人家,怎會讓淑慧與你做妾?!”
說到這裡,丁老淚流滿麵:“怪我,怪我啊!為了麵子把女兒丟進火坑,害了女兒一輩子,也害了外孫女一輩子。”
“方才若不是我在後堂聽到你顛倒黑白,汙蔑淑慧的清譽,連個逝者都不放過,我怕是這一輩子,都無法下定決心,為她說一句公允的話。”
“範忠謙!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心腸歹毒的奸佞小人!你踩著我女兒的屍骨上位,竟還這般不知廉恥的汙蔑她,你真是個下賤的醃臢東西!”
丁老的話,為此事蓋棺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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