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心在人說擬聲詞時,雞皮疙瘩又躥起。
他知道,他知道當時那一斧頭劈過來時,就離他頭十幾公分,如果不是他崴腳,身姿有些斜站不直,隻怕早就喪命在那裡。
螞蟻啃食的後怕電流開始從還未恢複的腳踝處,一路往上爬,沈渝雙手因這話語的身臨其境,害怕地環抱雙臂。
輸液針也在亂動中回溯見血。
沒等他吃疼
“彆動”江湛摁下他手,重新調整輸液管流動速度。
沈渝還在夾緊背脊,縮成一團,頭不斷亂動,眼底起霧像隻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小貓。
被暴雨打濕後,哪怕被撿回家洗澡吹乾溫柔對待,也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應激刻骨反應無可避免。
江湛居高臨下看去,隨即默不作聲將人摟在懷中輕拍,嗓音帶著以往從未有過的柔。
“彆怕,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沈渝。”
他邊拍打安撫,邊再次還原事情經過
“踢踹他之後,我發現了你,滿臉都是淚水躺在地上,那一刻我很憤怒,加之他又從後頭抓起地上手術刀想要衝向你,我便直接上前拿起斧頭砍了他兩刀。”
憤怒?
為什麼
沈渝心底起了些澀意,輸液的手開始下落慢慢回攬在男人寬厚的肩背。
可是,他的視線裡不是韓楓拿起刀走過來。
不應該是
“當時不是你”沈渝下巴靠在男人肩頭喃喃,那模糊中,他的確是看清男人拿起斧頭走過去。
“不”男人很篤定地掰正他“你當時意識很混亂。”
“沈渝——”男人雙手握住他肩膀,冰冷如硯的雙眸注視對方
從未和心上人距離這麼近,湊這麼近,沈渝不受控製地瞥開臉。
卻被男人快速掰回。
聲線也提高。
“看著我”江湛讓人看向自己,掌心一點點施加力道,在對視下一字一字附印“是他衝了過來。”
“我看到他拿起手術刀,衝了過來。”
沉,重
這些字如同冰刀尖錐,字字敲打篆刻在他心尖,提前烙下印痕。
“可是,怎麼會”沈渝雙頰被掌心端起,困住
不疼
對方並未用力,隻能感受到一茬茬涼意從掌紋附在下頜邊。
他擰起秀眉,枯黃的眼睛全是渾濁,對方的話如同梵音撞開迷霧,卻又加上層罩紗。
男人話沒停“他的手術刀刺向了我胸口,我避開了他身體的重要器官揮了斧頭,想著先製服他,等他吃疼倒地後,我立馬丟下斧頭將你抱在懷裡,想帶你出去。”
“可沒想到”他話語緩了好一會,才繼續
“在你暈過去後,他還沒死心,又跌跌撞撞爬起來,重新拿起斧頭砍過來。”
“——在腹部”
他將沈渝從懷裡帶開,下落唇角,解開襯衫
露出裡頭被繃帶包紮纏繞數圈的傷口
江湛拉起沈渝有些發抖的手帶動到手臂傷口處,語氣很平,沒有情緒。
“這裡的三刀也都是他砍的,本來想奪過他斧頭就行,但他像個瘋子,根本不停,又舉刀衝向你,沒有辦法,最後我隻能轉刀。”
“——沈渝”
沈渝咬緊下唇,心頭停窒
“江湛你”
眼睫顫動的他,喉嚨如被堵住,隻能不住張合灰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