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盈月一邊把李梓珊扶到桌邊椅子上坐下,一邊隨口問道,
“你們這個村裡這麼多非法的人口流動。”
“當地沒有人來查過嗎?”
一個封閉的小山村裡,隔三差五的莫名其妙出現成年人。當地警方難道就毫無察覺嗎?
李梓珊被拐到這裡一年光景,有些事情也是聽說過的,聞言有些沉默。
曾經,曾經有一個愣頭青的小警察,追查失蹤人口,來過這裡。
當時的李梓珊,被關在地窖裡。
隔壁張家的“媳婦兒”也是被買來的,叫範芷珍。
範芷珍來的比李梓珊早幾個月,一直表現得比李梓珊溫和柔順一些,所以被看管得沒有李梓珊嚴格。
但是李梓珊知道,範芷珍也是想跑的。
聽話隻是範芷珍用來逃避毒打的假象而已。
範芷珍也是一個大學生,是作為“同樣被拐賣來的溫順的好媳婦”,被派來勸李梓珊的。
範芷珍用中文大聲勸李梓珊要想開點,早點給張大腳生個兒子,生個兒子就好過了。
然後小聲的用英文勸李梓珊不要放棄,要韜光養晦,等待有機會再跑,千萬不要意氣行事。
兩個同樣命運悲慘的女孩就在這陰森的山村裡,互相鼓勵互相扶持。
上回那個小警察的事兒,也是後來範芷珍告訴李梓珊的。
“那個警察倒是熱血,是好心,但是這裡村落之間都是姻親,打斷骨頭連著筋的。”
“他還沒到村裡呢,消息已經傳進來了。所以我們都被關起來了。”
“他要找的也不是我們這樣被賣來的,好像是有什麼登山遊客在附近失蹤了。”
“雖然我平日裡比你自由一點,但是村裡來了外人的時候,他們家裡還是不許我見的。”
“我也隻知道這麼多了。”
範芷珍走後,李梓珊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上次自己逃跑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對把她送回平山村虎口的本地村民。
他們明明是窮的連冰箱熱水器都買不起的農家,卻穿著昂貴的進口登山裝備。
想通的一瞬間,李梓珊後背的雞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這個看似民風淳樸的小村落,比她想象得還要黑暗。
陸驛問清了大概方向後,就獨自一人出門了。
夏日的陽光如同熔金般傾瀉而下,將整個農村籠罩在一片熾熱的懷抱中。
正午時分,天空湛藍得幾乎不見一絲雲彩。
烈日高懸,仿佛要將大地上的每一滴水汽都蒸發殆儘。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沉悶而灼熱的氣息。
連風都似乎被烤得懶洋洋的,偶爾掠過樹梢,也隻是帶來片刻的溫熱,沒有絲毫涼意。
整個農村,在這酷暑難當的中午,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隻有陸驛一個人,走在村裡的泥土夯實了的小路上。
村間的小路上,塵土被曬得滾燙,每走一步都似乎能聽見鞋底與地麵摩擦發出的細微聲響。
“你好!前麵這位同誌!”
陸驛的身後傳來有人呼喚的聲音。
陸驛不太知道這個稱呼,但是聽聲音,應當是一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