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出在室內爆發的逃亡劇,上一次經曆還是第一次與西西莉的對峙,還不願屈服,也不打算拜她為師,恐懼著害怕著,在陌生之地狼狽逃竄。
本以為逃出生天的沐陽,剛喘下一口氣,卻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魔法幻化成了西西莉的寵物狗,四足爬行著卻並沒有感到違和感,也是首次感受到了魔法的可怕。
那固然算不上一次溫馨美好的經曆,甚至一度把沐陽所剩無幾的自信心給攪爛粉碎,變回人形後依舊忘不了四足爬行,還在眾目睽睽之下疾跑,那可真是糟透了。
而今天這一遭,直接讓沐陽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隻適合坐在安樂椅上,聽著木骨架子摩擦聲,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論,更是一個沒有靠山就不敢找彆的方法解決問題,披著謹慎外皮不敢往前衝的大軟蛋。
那一天,說不定就是因為自己的軟弱,才會導致那種結果
腦中一陣眩暈,來自過去的狙擊手鎖定了沐陽的大腦,仿佛有一攤血液濺射在了沐陽的視網膜上,火辣辣地逼著沐陽直眨眼,淚腺擠出了僅有的液體,心酸麻痹了沐陽的神經,牙齒不甘心地咬在了下唇上。
得趕緊從這個狀態恢複過來!現在還沒擺脫那兩個白癡呢!
不停告誡自己,甚至騰出擺動的拳頭,拚死擊打鎖骨,打得他上氣不接下氣,讓痛苦掩蓋滿溢出來的情緒。
突然間,方才還如海浪般洶湧的情緒平息了下來,他改變了思考方式,因為這兩個前輩說惡劣也很惡劣,但在他們來看,這一連串的行為不過是一種過分的‘玩樂’罷了,既然想玩,沐陽又何必如此嚴肅地考慮,陪他們玩玩便是。
一旦情緒平穩,沐陽眼前不再是無儘的空冷長廊,就連走廊那頻繁閃爍的冷光燈,都顯得格外溫暖愜意。
這條走廊本來就分出好幾條岔路,通往食材庫、通往冰窖、通往屠宰室,但每條路都是死路,從哪邊進去,就得從哪邊出來。
但其中理所當然會有一條路,不需要的時候嫌棄,避而不談,也不願意接近。每當而需要的時候,不管是著急得汗流浹背,渾身哆嗦得口齒不清,一步路都不願意走動,卻還會執意前往的地方——那便是洗手間,對所有生物來說都是必要的場所,哪怕是貓咪與猛犬,都懂得圈一塊地來方便。
人類自然也不例外,員工們不可能去擠客人通道,也不可能會與客人公用每時每刻都乾淨的廁所,那自然會有給自己人方便的地方,就在離出口最近的岔路上。
廁所有沒有窗子翻出去沐陽不知道,但男女有彆的廁所,卻總是能夠乾涉得到一般人的思緒,這不是營救人質,也不是逃離火災,隻不過是遊樂的一環罷了,總不至於一股腦地往女廁所突吧?
當機立斷,改變賽道,沐陽立馬往廁所跑去,甚至在轉角一刻,不忘把自己的衣服尾巴,露出給了後來的兩個前輩看。
“喂,那家夥跑廁所去了耶,怎麼辦,我可不想接近那臟地方。”胖胖的蘇丹抱怨道。
“那不如就彆追了吧,我覺得搞他,不如想想今晚怎麼擠個好位置。”本明顯被之前怪奇現象影響,反饋出來的都是懦夫的意見。
蘇丹表情嚴肅地一把揪起本的衣襟,把嘴都湊到了本的嘴邊,氣氛緊張了起來。
“白癡!那家夥看不起咱倆,他可是剛到這兒還沒幾天的小寶寶,咱們可以心善大方一點,但麵子上一定不能拉下去,還記得幾年前你我結為兄弟時的誓言嗎!咱們可要在這個地方重新崛起,打造屬於我們自己的幫派,你還記得的吧!?”
“記,記得是記得,但這兩年來咱們不也是原地踏步嘛是不是該換一條思路——”
“豬頭!當年在‘外頭’咱們多勤懇多賣力,朝九晚五的,結果呢!咱們盼到好果子吃了嗎??到頭來不也被當成棄子才流落至此!”
蘇丹雖然激動紅了臉,但還是怕被彆人聽見,壓低了喉嚨的火候,就像被悶在不鏽鋼盆裡沸騰的水一般。
本被一言點亮了灰霾了數年的眼眸,但下一秒鐘,又沒出息地歎了一口氣。
“誰又不想在地下叱吒風雲呢?隻是咱兩一直以來都沒有進展,我想啊,是不是咱們招攬新人的辦法有問題,是不是得換一個思路?”
“好一個心地善良的阿本啊,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在哪裡打拚?這可是彆離於地表的世外桃源,不受那白癡一般的‘常識’所約束,為了逃離這種束縛,我們不才會在城外的‘賽場’相會,可彆摘掉你的初心!我們可不屑披上文明的皮毛,弱肉強食才是硬道理!隻有強者,才會被追隨。”
“你說的對,軟弱可爬不上金字塔。”
蘇丹鬆開手,溫柔地撫平阿本衣襟上剛才捏出的皺褶,嘟了嘟嘴。
“那小鬼說不定過會兒就被臭得熏出來了,不然還是展現一下我們的‘誠意’吧,他確實有點強硬,可我不討厭,作為我們的首席小弟來說,恰好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於是兩人終於跑到了岔路的最深處,等待著他們的是左右一邊各一扇的門,相對而立。岔路儘頭掛著一塊鋼板,上麵十分原始地刻著歪歪扭扭的字,大概書寫了一些有關落花村‘常識’的內容,還溫馨的用一行大大的字體,刻寫了落花村式的‘懲罰’樣式,種類之多,還供選擇,若讓沐陽選一個屬於自己的懲罰套餐,那沐陽大概會毫不猶豫地脫口一句‘我啥都沒乾’吧。
門上貼著一頭是圓加箭頭,一頭是圓加十字的兩塊粗製濫造的金屬片,眼睛不好的,說不定還可能分不清到底是男還是女,最後喜得一頂偷窺加變態的大圓帽。
“你說,他往哪邊去了?”阿本依舊秉持著軟弱的個性,怯生生地問道,而對蘇丹而言,阿本的這個壞習慣,幾乎每次都要擊打搖搖欲墜的平穩心。
“每個人脖子上都係著一顆腦子,你是裝看不見還是真瞎啊?”
阿本當然能非常智慧地回一句‘我當然看不著’,但眼角曾被蘇丹打傷的疤痕在隱隱作痛,他也自然不打算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