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的安靜隨著沐陽緩緩加速的步伐開始分崩離析,嘈雜聲漸漸從走廊的出口如幽魂低語聲般傳來,零碎而稀疏,當眾沒有人哭泣,但空氣裡滿溢出淡淡的哀傷,就如嬰兒遇到吉娃娃時,無知麵對恐懼時那般生物本能的情緒,恐慌程度不亞於推搡踩踏事件的混亂現場。
幾乎整個落花的人都集中在了通道口,臉上儘是勞累與困倦,沒人臉上都覆蓋著陰雲,沉重的負麵氣息撲麵而來,說是在守夜都已經很有積極向上的美化了。
都快跑到出口了,沐陽又開始猶豫要不要出現在眾人眼中,他可是在最繁忙的時候,消失了數個小時,理論上本該成為今晚最大的罪臣,就算被五花大綁,像一個罪大惡極的賣國賊般擺曬在門口,都不會顯得過分。
所以她又為何去趟渾水,他本來也不是來打工掙錢的,在總結會上被讚被貶,都與他無關,反正溫蒂也經常缺席早會,不照樣生龍活虎的。
反正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就此離開才是上策。
“——啊”
正當打算轉身離開之時,一股冷漠的殺氣,蒸煮著沐陽的厚實的背部,神不知鬼不覺,背後立了一個人的氣息,身高矮上一截,氣場勝若惡豹猛虎,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彆動。”
被尖銳的刃物指著尾骨,仿佛在比劃著切骨吸髓的廚房作業,燃起食人族一般的狂氣。
不知道隨便出口造逆會被做什麼,沐陽還是穩妥地選擇了無言與沉默。
“這些日子,對你的觀望後,你到底是哪一‘派’的人,我仍然沒明白。”
?
噴來的話語既不是威脅,也不是恐嚇,而是一段算不上細膩的獨白。
雖然說出來會很扯,但她的殺意裡頭,似乎並沒有敵意,她看沐陽不順眼到想滅了他,卻沒把他當成必須手刃的敵人。
“我想我已經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本以為敵意將在這句冰冷的嘀咕聲後來襲,沒想到抵背部的觸感離去,一個人影從沐陽身邊走過,纏繞著廚房的煙火氣。
是宵語,她毫無生氣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走廊外頭,她的手上也並沒有持械,剛才那刀刃一般的觸感,也不過是她10把‘武器’中的一把又老又破,還布滿傷痕的一把,崩了一口子的指甲述說著故事。
“你我利益並不衝突。”
拋下這句話後,宵語便拖著緩慢的步伐,往外頭那一個個滿臉驚慌的人群走去,她到底搞沒搞清楚沐陽發現了她的秘密區域一事,尚不知曉,但她似乎自我解決地把沐陽暫時請出了某個不光彩的名單。
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她作為水夜歌鳴的前哨,難道不應該將我視為仇敵?
仿佛被宵語一口虛空之吻奪去了心智,沐陽也褪去了逃跑的打算,渾渾噩噩地跟在宵語背後。
頭頂的大燈維持著落花村的照明,讓氣氛更加臨近冰點。
“嗯?”
迪力克不停地用指甲撓著下巴,原本樂天的他,如今就像一個被潑了臟水的斑點狗,拉聳著脖子,似乎在逃避著與周圍的一切對目。
當他看到宵語與沐陽從通道走出來時,一瞬間綻放出了折射著疲倦的笑容,但下一秒又開始與大夥一塊兒靈堂團建了。
原以為會被這群前輩們質問忙死忙活時跑哪兒溜達,順帶宣揚自己為團隊犧牲的品質等等,不過由於跟著宵語的緣故,所有人都沒把沐陽當一回事。
在場的大部分都到齊了,就連在樹屋裡常駐的幾位小姐也到了場,總管自然不會落下令人窒息的存在感,不過他的侍衛隊們倒是不在。
薇爾夫人自然而然也是缺席的一員,不過令沐陽在意且不安的是,他的同盟夥伴溫蒂,再者傑克,也不見其蹤。
沐陽與宵語的出現,不止讓迪力克有了反應,還有個反應更加強烈,那便是總管史密斯。他緊繃的嚴肅麵孔,眉間好似點上了一團火,都差點擠出第三隻眼來了,而這無形的第三隻眼,也是很不巧,是直勾勾衝著沐陽來的,宵語也頂多算加了一層柴薪罷了。
難道溫蒂出了什麼問題,想把責任賴我身上,找借口把我弄出去麼
就算真出事了,沐陽也並不關心溫蒂到底會怎麼樣,他對溫蒂的感情一直停留在‘利用’上,要是他被藏到不知哪裡去了,那沐陽很可能連最自由的行動權都保證不了,這才讓他困擾。
宵語雖然說不把他當眼中釘了,但也未必會幫他立足,還得靠溫蒂的迷之立場來支撐。
事到如今,說來也怪,沐陽不太明白為啥總管不來硬的,隻要把自己和溫蒂一同攆出去的話,那就不會有後慮之憂了,不知道在躊躇什麼。
即使那兩人間有一層看不見的聯係,那也是如此道理,外頭不比這種邊緣組織安全?越擔心,就越應該讓他遠離這裡,這地方就算隻是深淵的擺渡口,也潛伏著足以撕裂人心的惡害。
不,現在先彆胡思亂想了,搞清楚狀況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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