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祖那老家夥,膽子確實太小了。”歸鄉直搖頭,“自己也是神話,卻偏偏慫得要死……若非我故意泄露出一絲氣息讓他察覺,他確實不可能在戰場中去而複返。”
於蒼笑了笑,心中掠過果然如此的想法。
雖然對壽祖這位神話的了解並不多,但是資料中也是提到過幾嘴……資料裡自然不會說他老人家貪生怕死,隻是說比較會觀察戰場形勢,並據此做出正確的判斷,而且十分擅長保全有生力量。
說的相當委婉,但是也不難看出壽祖是個什麼樣的神話了。
而他的表現,也可謂是相當符合於蒼對他的印象……
當然,其實也怪不得壽祖,畢竟剛才那種戰場,又是天子印又是荒獸汙染的,都是能完全克製靈獸的東西,就算不是壽祖,換一個神話來,也得跑了。
但不管怎麼說,壽祖因為意外從天子印掌控中脫離而逃出戰場,都沒有了再次返回戰場的理由……既然再次返回,那肯定是有什麼東西給了壽祖勇氣。
壽祖自己都是神話,能給他勇氣的,還能是誰?
雖然看上去這勇氣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戰場上就露頭了一秒不到,就再次開溜。
“這麼說……帝神話,血脈帝國和荒蕪教派的行動早就被您料到了?”
“猜到一點吧。”歸鄉嘖了聲,“荒蕪教派的行動我無從得知……不過妖岐在高校聯賽上失利,血脈帝國又沒了能量來源,想來想去,他的下一個目標也隻能是天門了,長安就讓我來這裡看著點,倒是沒想到,荒蕪教派也敢牽扯進來。”
“這樣啊。”於蒼思索片刻,而後開口道,“那……剛才荒的汙染出現的時候,您為什麼沒有出手?”
對於桀聽和妖岐,他更傾向於活捉。
但是,他畢竟隻是一個六級魂卡師,沒有那種餘裕。
楓隻能出一刀,能殺桀聽,但是活捉肯定是沒可能的。
而假如能活捉他們……
“你是在想天子印的事對吧。”歸鄉似乎早就想到於蒼會這麼問,“我看妖岐戰鬥時的情景,他對天子印的汙染程度恐怕會超乎我的想象,這種情況下……妖岐不死,天子印永遠都不可能恢複,桀聽也是一樣。
“沒了他們,反而會方便我拿回天子印——巫臣已經被送到了收治局,有這個唯一的螭龍後代、血脈門戶在,已經足夠我們將天子印找回來了。”
於蒼了然:“原來是這樣……”
“我本來確實已經要出手了。”歸鄉一笑,“不過看你還有後手,便想著等一等,卻沒想到,看了一出好戲。”
一位王者決定自決,這可不是哪裡都能見到的。
“汙染問題你也無需擔心——稍後我會出手,將那一整片空間都從天門中分割出來,不會存在隱患。”
好家夥。
於蒼心中暗歎。
神話出手就是不一樣,這是直接把空間當成蛋糕切了。
“走吧,我們先下去。”歸鄉的臉上此時露出一抹揶揄的笑,“你的小女友剛才可是打得很精彩,以六級之驅召喚出了高位傳世的刹那一擊,比那淩峨強多了。”
“……”淩峨在一旁沉默。
他已經很小心地降低自己存在感了。
但還是逃不過。
他有些汗顏,但是也知道,這沒有辦法。
自己剛才確實拉跨……而且顧解霜和於蒼的表現也確實太強了。
誰能想到,自己堂堂神話鎮國,鎮守天門秘境那麼多年,在危機的時候竟然需要兩個剛剛晉升的六級魂卡師來力挽狂瀾呢?
遇上這兩個小怪物,隻能算他倒黴。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看著這二人的天賦都如此出眾,他心中還是難免動容。
於蒼的天賦,成神幾乎可以說是必然,但看現在……說不定,顧解霜也能跟上於蒼的腳步?
……這可真是。
他可以斷言,顧解霜這樣的天之驕子,放在任何一個時代都將是時代的弄潮兒,但是在這裡,卻隻能說是或許能跟上於蒼的腳步。
說不上是她的可悲還是幸運。
踏、踏……
三人沿著樓梯一路向下。
而歸鄉這個時候還在繼續開口:
“長安那廝,自己在那邊看比賽,卻要我來守天門,哼……不過,雖然他那行徑一向這般可惡,我這一趟,卻也收獲頗豐。”
頓了頓,歸鄉繼續道:“荒蕪教派算是意外之喜,事後順藤摸瓜,帝都裡的暗線想來也能摸個七七八八,那召喚邪神注視的手段我也是第一次見,在這裡見到,總比日後戰場上碰到來的好。
“其次,長安的主要目的,是整治一下天門的靈獸——承平日久,許多靈獸都忘記現在他們是在寄人籬下了……大戰將至,這種心態可不行。說起來,妖岐也算識趣,在這個時候主動幫我們排查了異己,省的我多費腦子了。
“至於天子印——現在巫臣在我們手裡,就算妖岐不蹦躂,我也遲早能鎖定這件神器,不過他出來送死,加快一下進程也好。
“再之後,還是看看於蒼你的手段。”說到這,歸鄉的語氣似乎帶上了一抹笑意,“本以為,高校聯賽上大概就能看出你的底牌,卻沒想到,那種情況之下,你竟然還能如此輕鬆,就像是一點壓力都沒有的樣子……
“你也彆見怪,長安那人就是這樣,沒惡意。”
“我知道。”於蒼也跟著笑了笑。
“再之後,就是敲打敲打淩峨。”
淩峨:“……”
這麼幾步路,他已經被明裡暗裡嘲諷幾回了。
錯了,真錯了。
這會他才意識到,雖然這次事情鬨得挺大,但是一場戰鬥打下來,大夥似乎都沒什麼損失,還都挺開心。
就他自己,丟了個大人。
唯一受害者了屬於是。
不過,看著歸鄉這個架勢,淩峨心中也意識到了什麼。
神話做事,向來不需要和其他人解釋。
如今於蒼都沒問,歸鄉就把自己的目的一一說出……這恐怕是在有意培養於蒼了。
看來,不出意外的話……於蒼應該會接過帝長安的班,成為炎國魂卡師協會下一任總會長!
意識到了這個可能,淩峨卻沒有感覺意外。
無論他用多麼高的標準去評價於蒼,他都得承認,除了還稍顯稚嫩,於蒼在各個方麵都是這個位置的完美人選。
淩峨的目光看向於蒼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在那還年輕的背影之上,看到了……一絲王者之氣。
讓他心悅誠服的王者之氣。
……
等走到一樓,歸鄉終於說完。
“……長安那腦子裡整天都在想這些東西,伱也彆見怪。”歸鄉打了個哈欠。
於蒼沒有說話。
不過此時,心中還是忍不住感慨。
不愧是帝長安。
可以說,高校聯賽妖岐一出現,帝長安就立刻察覺到了之後的一切。
歸鄉嘴上說著荒蕪教派是意外之喜,但其實仍然都在料想之中,實際上根本沒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