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風華忐忑不安搶過杯子說“萬書記,哪能讓領導給我倒水,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萬美麗順勢把杯子給了他,然後親熱地拍了下他肩膀說“老鄭,這罐茶葉可是今年剛上市的明前龍井,是一位朋友從當地買的,我自己都沒舍得喝,你嘗嘗,要是覺得好,我那還有。”
看著她和藹可親的樣子,鄭風華的自信一下子膨脹了不少。
像他這種在鄉鎮混跡多年卻毫無建樹的人,早就成為同行中的笑話,哪裡還敢奢望能被人高看兩眼。
好在時間長了,他已經習慣了。
鄭風華唯唯諾諾的答應著,把她送出辦公室,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萬美麗才三十二三,還比他小七八歲,就已經是這座大樓裡說一不二的人了。
女人,未婚,身居高位。
領導著一群男人,很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他自己屬於那種被邊緣化的人物,一天到晚被她呼來喚去。
拿他的話來說,就是該立未立,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這些年,通過參公招考到鎮政府的都是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鎮政府的普遍現象是,領導全部年輕化,年紀大些的人被邊緣化。
一些有門路升遷無望的都通過各種渠道調進了市裡。
隻有他始終堅守在這裡,盼望著有一天祖墳能冒青煙。
沒想到這一天還真的就要來了。
顧盼盼在教育局工作,早和他同床異夢了,要不是她不能生養,怕是早就一腳把他給踹了。
想當年,她能嫁給鄭風華,無非是看上了他名牌大學高才生的身份,哪想到他卻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甩進鎮政府的大門就趴那了。
鄭風華來到政府大院的公示欄前,一字一句讀著關於自己的公示,還是不敢相信。
黨政辦公室乾部李春生滿含笑容走到他跟前,拋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鄭主任,恭喜!”
鄭風華弱弱地說“還在公示期,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公示隻是個形式,不會有問題的。其實,像你這樣要能力有能力要學曆有學曆的人,早該提拔了。”
是嗎?
以前他可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謝謝你!”
在鎮政府,雖然林子不大,但什麼鳥都有。
誰都不敢亂說話,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穿小鞋。
李春生二十五,是去年剛考進來的。
家在農村,市裡沒房子,平時隻能住在政府宿舍
“鄭主任,明天是周五,你又可以夫妻團聚了。”
按理來說,黃芪鎮政府離市區不遠,每次開車大約半小時,可鄭風華和顧盼盼那種關係,相見不如不見,乾脆他就一周回一次。
鄭風華說“你要去市裡嗎?我把你捎上?”
現在正是籠絡人心的時候,萬一有人從中使壞,他的升遷之路就被堵死了。
這一周他得格外小心,以防不測。
“不用,萬書記說了,明天讓我搭她順車。”
鄭風華“哦”了一聲,說“挺好的,到時候讓書記幫你介紹個對象,把個人問題解決了。”
他笑笑說“不急。我上周去市裡還遇到你愛人了呢,感覺她在教育局乾的不錯啊!”
這家夥,對他的家庭情況還挺了解的。
但……
他是怎麼認識顧盼盼的?
又咋知道她混的不錯?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