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化作了血水。
瞿綰眉從回憶中抽離,給周氏喂下最後一勺湯藥。
周氏朝她擺了擺手:“你有心了,這湯味道不錯。”
瞿綰眉放下空碗,起身道:“母親若是喜歡,兒媳明日還來送。”
周氏沒有拒絕,躺下身,背對著她:“你有心了,退下吧。”
“是,母親。”瞿綰眉收好食盒,轉身離開,房門關上,留下裡頭晦暗一片。
當晚,周氏突然腹痛,在房裡叫了一夜,深幽的小院裡沒有一人應她。
到了第二天一早又好了,她以為是腹部的傷口所致,還未懷疑到瞿綰眉身上,直到三天後,她的頭發像雪花一樣嘩嘩往下掉落,才意識到是湯不對。
“來人!快來人!”周氏憤怒地從床上爬起來朝門口喚去。
可是,門外良久都未有所回應。
周氏想要將房門打開,發現屋外落了鎖。
她拍打著房門大聲喊道:“來人,快放我出來,我有要事找寧二爺!”
然而,傳來的是同院妾室的聲音:“周姨娘,你彆白費功夫了,老爺說了,為了能讓你好好養傷,不能讓你邁出這房門半步。”
周氏憤怒不已,厲聲嗬斥:“你算什麼東西,敢在我跟前放肆!”
那位妾室冷笑一聲,回:“周姨娘,你現在住在著江月閣,和我們這些個賤婢有何關係?莫要在這裡白費用功夫,還不如省省力氣多活幾天。”
隨著哐當一聲響門關了。
周氏長長的指甲死死扣著門檻,眸中恨意滿滿:“你們都給我等著,我非扒了你們的皮不可!”
這晚無論周氏怎麼拍門怎麼叫喊都沒用,瞿綰眉早就大點了一切。
喬嬤嬤被發賣,女使各個都送出京城,現在周氏孤立無援,隻等著周家人回京救她。
可惜寧公爺絕對不會讓周家人進這個院。
周氏漸漸叫累了,等她走到鏡子前時,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已全部掉光。
光禿禿的頭頂被月光照得程亮,日後寧公爺若是突發奇想念起舊情來看她,怕是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周氏抬起手重重捶向跟前的鏡子,將那銅鏡重重摔倒在地。
不像章鶯鶯那般瘋魔,周氏異常冷靜,她呆滯著雙眸看著跟前東倒西歪的銅鏡出神,慢慢明白了近日的種種。
原來都是瞿綰眉?!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周氏布滿血絲的眼球凸出,喃喃自語說著。
那個被她和兒子玩弄三年的柔弱女子,竟成了她的奪命鎖。
“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是她?那個唯唯諾諾的商戶之女!怎麼可能會有這般心思?!”
周氏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若是被自己的妹妹害了,她心服口服,可是害自己的竟然是那個她從瞧不上眼的兒媳!
“早知如此我就該給她下猛藥,讓她早日赴黃泉!”周氏冷笑出聲,渾身顫抖地走向那皺巴巴滿是血腥味的床,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崩潰大喊,早已沒有了當初雍容華貴的寧夫人模樣。
寧府的庭院太大,周氏的喊聲再大,前院也無人知曉。
天色微明,晨曦微露,瞿綰眉再一次帶著藥來到周氏的房內。
周氏聽到腳步聲,微微睜開眼睛,還沒看清來人是誰,立馬從床上翻身下來:“彥兒,是你嗎?你終於來看我了。”
“彥兒,娘等你等得好苦啊!就隻為來見你一眼。”
“那小周氏有沒有害你?老爺可對你有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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