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見金字塔了!真是感動啊……”姿月美波自言自語。
“進飯店嗎?還是先看看金字塔?”五條櫻將司機的問話翻譯給姿月美波聽。姿月美波立刻回答:“金字塔!”
於是出租車從飯店的圍牆前麵通過,轉了個彎,爬上一麵緩坡。
我們的車在夏夜的涼風中,飛快地接近了胡夫法老金字塔。從岩石剝落的痕跡看,我知道這就是胡夫法老金字塔。
前麵的金字塔越來越大,越來越高。就在它向上不停地伸展,頂端已經和暗夜混雜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車在距離金字塔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姿月美波迫不及待地撞開車門,司機將引擎熄掉,也走了出來。
他們已經離開了平整的大道,腳下布滿岩石碎砂。一邁動腳步,就聽見吧嗒吧嗒的聲音。前麵不遠就是沙漠。
埃及的夏夜十分涼爽。不知從哪裡傳來了歌聲,定睛一看,原來在金字塔第三級石階上,有幾個男女正在齊聲合唱。
巨大的石砌紀念碑,在夜晚的涼氣和年輕人的歌聲中,橫亙著偉岸的身軀靜靜地等候著我們。金字塔實在太巨大了,底邊的兩端隱藏在暗夜裡,幾乎看不見。金字塔令人傾倒沉醉,但近距離欣賞到的景像卻和姿月美波以前夢想中的數字推理存在著少許不同。因為表麵風化,岩石的位置都微微地錯位,走近了就能看到七零八落的碎岩。看到這樣的景象,我不由得回想起了姿月美波在飛機上說的話。
出租車司機靠過來和我搭話。他長著漂亮的短髭,褐色的皮膚,麵孔幾乎融入了黑夜。
“他說,這是一項難以置信的浩大工程吧。”五條櫻譯道。“的確令人歎服。”姿月美波回答說。環顧四周,空曠的沙漠之夜讓人心生畏懼。附近沒有販賣旅遊紀念品的商店,如果日本有這樣的世界級名勝,決不會像這樣孤伶伶地放著,肯定圍滿了紀念品商店和金字塔饅頭店吧。
但在這裡,除了幾個男女迎著夜風合唱外,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幾百年以前,當拿破侖的軍隊到達這裡時,也是這樣的景象吧?滄海桑田,亙古不移。五千年以前建造金字塔的時代也同樣如此吧?遙遠的往昔,建造金字塔的工匠們是否和他們一樣,踏在同一塊石頭上呢?雖然事實上肯定如此,但卻很難相信。
一個穿著類似警服的男人,踏著石頭走了過來。此時此地,他會有什麼不滿嗎?伏黑甚爾立刻提高了警惕。但出租車司機卻過去和他搭話,還用手啪啪地拍著他的肩膀。警察也笑著回答司機的話。
“到這邊來!”司機向我們招手。伏黑甚爾和姿月美波一過去,司機就扔下警官,帶我們朝金字塔的方向前進。走近了伏黑甚爾才發現砌成金字塔所用的岩石高度超過正常人的身高。沿著一塊塊的岩石向上攀爬,恐怕會很費力氣吧。
“這邊!”司機用手向我們指示道路。月光的照射下,我看見了鑿在岩石上的台階。我們跟隨他走上台階,接著眼前出現平坦的通道。這條通道也是在石頭上鑿出來的,殘留著扶手的痕跡。
歌聲越來越大,他們們接近了坐在石頭上的合唱團,然後從身後通過。歌聲停了下來,一個長著黑色大眼睛的姑娘回頭看著姿月美波,突然笑了。
“這裡就是入口。”司機說。
原來這裡就是“阿爾·馬蒙盜掘孔”。伏黑甚爾這麼一說,司機反倒問我阿爾·馬蒙是誰。看來埃及人自己也不具備這方麵的知識。
月光照不進洞穴深處,保鏢們膽戰心驚地前進,心裡充滿了恐懼。路的儘頭有一扇上了鎖的鐵柵欄門。
“到明天早晨你們就能進去了。”出租車司機說。
他們又一次從坐在石頭上合唱的男女們身後經過。下了台階返回出租車時,我沒有再踏著岩石,而是在沙地上行走。有生以來第一次來到非洲大陸,哪怕很匆忙,也要體驗一下沙漠行路的感覺。沙子很乾燥,果然和江之島的沙灘不一樣。
伏黑甚爾和姿月美波以及出租車司機保持著一段距離,傾聽著埃及年輕人的歌聲,緩緩漫步。這時,他的腳趾尖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
拾起一看,原來是鑲著一塊大石頭的戒指。撣去砂土,吹掉灰塵,我看出戒指上鑲嵌的石頭是藍色的。月光下,藍色的石頭熠熠發光。
指環的部分嚴重擦傷,顯得十分粗糙,但是還沒有生鏽。姿月美波試著把它戴在左手的小指上。她的手指相當細,剛好把指環套進去。我想這可能是一位女性或孩子的東西。
就算這是小孩子的玩具,扔回砂土裡未免有些可惜。姿月美波把它套在了小指上,急急忙忙向停在路邊的出租車走去。
梅娜豪斯·奧貝羅伊是一個非常漂亮的飯店,他們的車沿著圍牆到達它的正門,進去之後道路一直通到玄關。飯店占地廣闊,熱帶植物林立,地上鋪著草坪。
他們在充滿民族特色的前台辦理了入住手續。房間似乎在庭院的另一邊。一個高大的黑人,身穿胭脂色的飯店製服,袖口和前襟都鑲著金線,拿著鑰匙,在前麵帶路。他才是我們所謂的黑人,但似乎不是埃及人。
他們從入住的彆墅正麵進入,乘坐具有當地特色的電梯,看見飯店內部牆壁都是金色的。電梯似乎喘息著,艱難地上升,耗費了很長時間,哢嚓一下,發出誇張的聲音,來到了三樓。電梯門勉勉強強地打開了,眼前出現了漂亮的走廊。
塗著白漆的柱子分列左右,地麵上鋪著漂亮的阿拉伯式花紋的絨毯,上麵還鋪有一道紅地毯,一直向裡延伸,儘頭是一扇伊斯蘭風格的大門,門上細部的花紋令人歎為觀止。
所有房間的門都在白色的柱子後麵。房間裡有陽台,打開陽台門出去,夜風涼爽,欄杆上纏繞著常春藤,而我們剛剛看過的胡夫法老金字塔再次靜靜地出現在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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