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姿月美波夢見了一個美麗的姑娘,她有著褐色的肌膚,站在胡夫法老金字塔前。
隻見她身穿白色的紗衣,胸前垂掛著埃及特有的首飾,卷曲的黑發披到肩頭。風吹起了少許塵埃,也吹起了她白色紗衣的前擺,露出裡麵長及腳踝的磚紅色襯裙。
金字塔的周圍是美麗的石造都市,如同大型風景畫一樣鋪展在大地上。家家戶戶的外牆上塗得五顏六色,居民們唱歌跳舞,安居樂業。
寬闊的溝渠環繞著唯一的金字塔,遠處是綠色的草叢,更遠處漂浮著幾艘揚著白帆的船隻。沿著溝渠築有石壩,石壩上有動物的浮雕。浮雕的四周有畫框一樣的方形邊緣,都塗上了藍色。
多麼美麗的地方,姿月美波癡癡地眺望著這人間樂園。
姑娘微笑著,在沙地上行走,腳上穿著皮革製成的涼鞋。她挺著胸膛,走路的姿態有些嬌嗔。我正回想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她的時候,她的笑臉忽然變成了五條櫻的模樣。
“啊,美波!”她正要抱住自己的時候,姿月美波眼睛一下子睜開了。
白色的天花板突然躍入眼簾。她一時忘記了自己置身何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迷迷糊糊地思索,突然記起已經來到吉薩,就住在金字塔旁邊的飯店裡。
匆忙四顧,隔著帶有花紋的窗簾能夠感受到外麵強烈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見外麵綠色的草坪熠熠生輝。
這裡是吉薩!這裡有金字塔!姿月美波翻身爬了起來。
一出陽台,果然望見了對麵的金字塔。早晨這個方向正是逆光,它顯得暗黑。我又一次感歎,啊!真的來到了金字塔旁邊。這是我一直以來無限憧憬的東西,現在近在眼前。姿月美波拉過牆邊的藤椅坐了上去,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看著它。她願意永遠在這裡眺望:它的確比我想像的要尖銳。
姿月美波的頭腦中一片空白,但這時卻突然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她認為剛才的夢並不是發生在此地,因為它與我現在所處的環境有很大不同。那應該不是埃及,倒很像底格裡斯河、幼發拉底河流域,似乎是古代東方的某個美麗都市。
有人說人類的夢境是沒有色彩的,我並不這麼認為,因為我就曾經做了好幾次色彩鮮豔的夢。在剛才的夢境裡,陽光絢麗,姑娘的衣服、水上的船帆,都閃耀著潔白的光輝。最令我感動的,是石砌堤壩上的動物浮雕和它背後鮮豔奪目的藍色。那簡直就是天國裡的美麗都市。她的潛意識究竟是從哪裡得到這樣栩栩如生的古代都市的印象呢?它比我自己在頭腦中胡思亂想出來的東西具體得多。
電話響了,嚇了姿月美波一跳,思考也被打斷了。現在電話鈴聲對她來說很可怕,因為她不懂英語,拿起聽筒也不能交流。她忐忑不安地拿起電話,內心祈禱這是伏黑甚爾打過來的,但事與願違,裡邊傳出的果然是滔滔不絕的英語。
她一邊冒汗,一邊用這樣簡單的句子搪塞著。“美波,你這個樣子如果迷路可怎麼辦?”話筒裡又傳出了日語,“你一聽到英語,竟連朋友的聲音都分辨不出來啦!”
“喂,五條櫻!再開這類玩笑我就回日本了!”
“快點吃飯,然後我們出發!我和你一樣想早點看到金字塔,不抓緊恐怕就來不及了。今天已經是八月二十八日了,可昨晚那個咒術師殺手居然沒有打電話過來,我從這邊打過去,可是她又不在家。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便和這些危險人物的人打交道。如果你剛才嚇出了一身冷汗就去衝個淋浴。十五分鐘以後我們在大廳門口會合。再見!”
姿月美波不該和五條櫻這樣的人做朋友。
現在她患憂鬱症,津美紀和惠為他操碎了心,現在她痊愈了一些,馬上又來新的事情來磨耗她的耐心,真是沒完沒了。
因為昨夜已經去過浴室,所以我不想再衝淋浴,隻是草草洗了洗臉就穿上衣服,整理了一下提包,踏著甬道穿過絢爛奪目的草坪來到大廳。還沒看到五條櫻的蹤影,周圍散發著植物的芳香。
我剛把提包靠著圓柱放在地上,玻璃門就被推開了,五條櫻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久等了,美波,我們這就去退房。”接著她就走向前台,和裡麵的服務人員說話。姿月美波站在旁邊,觀察著五條櫻施展外交才能。她暗下決心,要學習英語,以備將來緊要關頭能夠一個人獨當一麵。
“姿月美波夫人?”前台裡的服務人員把電話舉了起來,突然問道。姿月美波一邊答應一邊接過聽筒,扣在耳邊。
“喂?”聽筒裡微微傳出女人的聲音,猜是櫻田通子。姿月美波為了讓伏黑甚爾也能聽懂,開始說日語。
“昨晚你跳舞去了嗎?你或許已經忘記了我們還剩幾天時間。”
“我去做調查了。教務不是有真理子麼。”
“還有呢?”
“高專最近也沒什麼動靜,五條悟也離開了東京。
登上金字塔石階的時候,出現了管理員模樣的人,把孩子們都轟趕開了。
經過昨夜的實地考察,他們已經知道了行進路線。和返程的遊客在狹窄的小路上擦肩而過,我們站到了“阿爾·馬蒙盜掘孔”前。
一位老人纏著頭巾,身著當地流行的長衣,接過五條櫻遞過去的三張門票,撕開了一點後又還給了她。
入口很像岩洞,但偏著頭走不遠就到了隧道的儘頭,接著就是上升通道了。姿月美波對這些早已經心中有數,但還是緊張起來。
狹窄得可怕,角度也很陡,這難道就是通道嗎?姿月美波心想。
彆說伸著脖子,就是貼著地麵爬行都有點困難。腳下鋪著木板,木板上每隔十幾公分就釘著一道橫檔,讓遊客踩踏。左右兩側的牆壁上安裝有欄杆,右邊是電燈泡,照亮了狹窄的通道。如果沒有這些設施,想必遊客此時早已是恐懼不安了吧。
這是二十六度角的斜坡,實際走起來卻相當吃力。膝蓋和腰都彎曲著,就像蛙跳練習一樣的姿勢,令人感到局促不堪。姿月美波漸漸覺得,這應該不是給人用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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