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金兩千九百元和一把口琴。”
“口琴?”
“是的,可能是行乞時使用之物吧!很臟很舊的口琴。此外,可確認身份的駕駛執照、國民健康保險證、老人年金手冊之類的東西完全沒有。”
“這麼說是無法調查出其身份和戶籍了?”
“是的,因為連姓名都不知道,實在是束手無策!”
“是刻意隱瞞不說呢,或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想是自己也不知道吧!不論是外表或什麼,隻能認為是老年癡呆症患者。”
“癡呆的老人殺人嗎?這真令人心情沉重……”小穀說著,隔著桌子,在瘦小老人對麵坐下。
加賀和土田則站在他背後。
“喂,你不知道自己姓名嗎?”小穀大聲問。
老人緩緩抬起低垂的臉孔,臉上漾滿笑容。但,那種笑容並非一般人正常、健康的笑容,而是卑屈、病態的笑容。嘴唇兩端積滿唾液白沫,鼻下有已乾涸的白色鼻涕痕跡。似在皺紋累累的深褐色皮膚中龜裂開的小眼睛充血,如同魚眼般被淚水濕濡。
“姓名呀!你的姓名。”小穀大聲說,“喂,演戲也沒用的,你一定明白吧!彆再裝迷糊了,快說出你的姓名。你做出可怕的殺人行為,對不?”
小穀一副眼看就要把對方椅子踢倒的凶狀,讓自己的鼻子都快碰到老人鼻尖地怒叫。
但,老人隻是慢吞吞地把身體向後縮,向小穀鞠躬,兩次、三次……
“你在做什麼?喂,你在做什麼?向傀儡玩偶一樣點頭鞠躬也沒有用的,快說出姓名,快!”
但,老人仍似想不出其他任何事般繼續點頭鞠躬,一徑保持那哭笑不得般客氣笑容地卑屈點頭。
“老先生,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嗎?”
老人點頭。
“就是沒辦法!老先生,你住在哪裡?淺草?上野?日暮裡?”老人把頭前後甩動,唇際仍保持淺笑。
“保持沉默權?老先生,你不會是智慧型罪犯吧!”小穀說著,回頭望向背後的加賀,土田也看著加賀,似在說:如何,我說得沒錯吧!
“老先生,你有刮胡子吧!”加賀靜靜開口。
一瞬間,老人充血的眼瞳望向加賀。
加賀並沒有忽略對方的動作反應,他很清楚自己的話已被對方的神經接收到。
“你是怎麼刮胡子呢?你一定有刮胡子吧!”
這時,老人也不知道是對加賀的問話頜首答複,抑或隻是一心一意乞求原諒,仍然像紙糊老虎似的脖子前後甩動。
“喂!胡子呀,胡子,就是這個。”小穀以右手指背頻頻敲打老人臉頰,聲音粗暴。
“如果不刮一定會愈長愈密吧?你是幾天刮一次?帶著刮胡刀嗎?”加賀問。
但,老人還是不開口,隻是不住頜首。
“喂,你有帶電動刮胡刀或什麼嗎?”小穀問。
老人不理睬。
“是向有刮胡刀的同伴借用嗎,嗯?是同伴借你的嗎?”加賀問。
老人頜首。
加賀注意到對方頭部以下的動作不像是機械式,更像是本身意誌,他心想:這位老人絕對不是完全癡呆!
“沒辦法,我放棄了。”說著,小穀靠向椅背。
“讓我來。”加賀說。
小穀浮現訝異的表情,站起身來。
“口琴呢?”加賀問一旁的土田。
“在抽屜裡。”
加賀頜首,坐下,拉開抽屜,右手抓住口琴,開口:“這支口琴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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