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悔恨灼灼催郎老(3)_夙念成詩憶錦年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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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悔恨灼灼催郎老(3)(1 / 1)

岑惲子此時才方覺有些虧欠,明明是自己苦苦求來的妻子,成婚後卻並沒有給予許多關愛。反倒是她從無怨怪,不僅為自己生兒育女,將岑家打理的井井有條,自身在天庭領職也是兢兢業業,成績不俗,頗得天帝賞識。他原本以為她天真爛漫、不知世事,卻不知道她也是秀外慧中、八麵玲瓏。他曾經以為他自己不會喜歡這樣的女子,但是他真的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討厭。此次,雖然她掌管萬物時令的職務也已暫停,但是能夠在此情形下保住岑家她至少有一半功勞和情麵。他知道,花家並不受天庭賞識,信雲和他成親之後關係稍微緩和了些。而信雲之所以這麼努力,也是因為心係花家一門榮辱。而她的母親,自其姐早殤,便一改常態,甚少過問世事。這樣的妻子,他敬重。他想,也許是家族的重擔磨滅了一個少女的純真,而他作為夫君,做的太少。想到從前,岑惲子看向愛妻的眼神不禁更多了幾分憐愛。不論是她年輕時的嬌憨可愛,還是成婚之後的賢惠能乾,事實證明,他岑惲子的確娶了一位合適的妻子。

這陣子,天庭人人自危,紛紛站隊。麵對魔界的挑釁,是戰是和?作為曾經的武將後人,當年的少年將軍,他肯定是主戰。隻是,如今他早已退居二線,通知他戰策的時候已再無回旋餘地。夫妻二人苦苦哀求,才保全岑花二家族人無虞。他選擇了明哲保身,可能是真的老了,他的衝動和勇敢仿佛在遇見信雲那一年就已經消耗殆儘了。

隻是,恐怕這西海靈島……

在很多人眼中,他岑惲子算得上是晚景淒涼。雖說對於仙家來說,他這個年紀遠不能算是晚年。對於他自身來說,這一生除了兩個女兒的遭遇,他也算是順風順水。出身名門,少年時頗得王母賞識,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和現今的天帝是拜把子的關係。雖天子登基,君臣有彆,但是不論如何他還是給自己三分薄麵。娶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生了四個可愛懂事的女兒……如果說有什麼遺憾,就是年輕時太過順遂,少年得意,無所顧忌,流連山水,到後來的兒女情長,恣意人生。那時的太子,少年至交,曾推心置腹,說願他永遠這樣自由下去,過自己想過的人生,把他的那份也算上。可是,就在前幾日,那個曾經的朋友雖未明說,卻也顯露出不滿,他不願卷入爭鬥。可是身在廟堂,沒有表態等於將自己孤立。中庸即是毀滅。要不是信雲,要不是信雲,這麼些年,這句話他想過很多次,卻沒有一次站在妻子身前,為她遮風擋雨。

“岑君在想什麼?”信雲站在丈夫身邊,看著他看的方向。岑惲子回過頭,伸手牽過信雲的手,輕輕拍著。成婚後,他想讓她稱呼他“阿惲”,可是她堅持稱“岑君”。想來這也是一個大家閨秀的矜持吧。

“我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在天塹,那時的你可比現在調皮多了。”許是在星光下,岑惲子的側顏格外溫柔,就像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翩翩公子,世上無雙。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我都不記得了。”信雲似乎總不願提起從前,他也不願勉強。他知道,西華山君和花信風的去世對她打擊很大,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突然有一個不在了,如大山般可靠慈愛的父親,突然就那樣逝世了……她因此大病一場,連帶他們的婚期也延後了,從此也性情大變。可是,她始終是那年他在天塹遇到的精靈,那片黃色的花海,那深不見底的天塹,初見時他就篤定這是他的姑娘。

他笑笑,再次拍拍妻子的手背以示安慰。信雲的眼眶有些濕潤。當初的那個少年,老的比想象中的快。婚後他們並沒有什麼暢快的歡欣,但是也是舉案齊眉,兒女承歡,人人豔羨的和睦家庭。這樣就夠了。她覺得這世上有兩個自己,一個是可以為眼前人不顧一切的她,一個是為花家赴湯蹈火的她,可是這兩個都不是自己。如果可以,她不願生在花家,如果可以,她不願遇見他。

她變了,這世界也要變了。她有些擔心母親,擔心女兒。但是既然封家公子也在靈島,他們就肯定沒事,這一點她是放心的。要不是封過跟著,她也不放心瑰雲離去。這些年她甚少回去,父親早已仙逝,母親對於她來說就是花家。或許不回去才是更好的選擇,她不願觸景傷情。時間啊,最是殘忍,當你歡樂的時候不會提醒你那是你僅有的幸福。那些他們一家四口的日子是那麼短暫,姐妹的打鬨,父母的嗬斥,一起挨罰,一起瘋傻,當時隻道是尋常。可是仿佛生在花家就是原罪,他們的歡樂隻能存在於島上。

他們的祖輩,並不像師叔姑射仙子那樣,是上古仙人,備受尊崇。他們的祖輩隻是因緣際會,從凡人得道成仙,且在凡間也不是皇室貴族。有人曾說英雄不論處處,但是事實英雄的出處總是被人了解的清清楚楚。而這靈島不像這世間任何一個地方,它是憑空“長”出來的。沒有淵源、沒有根基,所有人都可以到這裡落腳定居。不論是人是鬼,是仙是怪,是妖是魔,隻要不無害人之心,都可以在此找到自己位置。而這裡,還是上大天界的捷徑,是以居住者、來訪者魚龍混雜。但是花家作為這裡的守護者,一直將此間複雜關係處理得當,這麼多年來秉持萬物公平的原則,靈島一片寧靜。為了保持這種平衡,花家常常不得不為了人類得罪精怪,為了精怪得罪神魔。但好在花家曆代族長頗有能耐,要麼長袖善舞,要麼和天庭關係甚好,所以多年來屹立不倒。但是到花素問父親這一代,不知緣何與天庭結下了梁子,是以花家從此舉步維艱。好在素問的夫君裴毓少有聰慧之名,他出生於西華山,西華山君的唯一後人,沒落仙君浪蕩不羈,在靈島遇上了雄姿英發的素問,一來二往,愛上了這位霹靂少女。從此他改過自新,為了畢生所愛紮根海島,他身體力行,力挽狂瀾,花家和西海靈島因此贏得了多年的平靜。可是,裴毓心力交瘁,積勞成疾,於青春之時一病不起,從此隱居在瓊花殿不再出門。素問對外對於這位夫君緘口不提,亦從不帶他上達天庭或是去南海見自己的師傅。自裴毓病後,她先後幾次上姑射山求藥,因此也有她與南海仙人不和的傳聞——眾所周知,去求藥,自然是去南海更好。最後一次,她去了氓山,但亦失望而歸。不久之後,就傳出了裴毓的死訊。沒過多久,又傳出長女花信風的死訊,眾人皆道這素問仙人時運不濟,花家真是禍不單行。但是花素問隨後成功將小女兒嫁入天庭炙手可熱的岑家,一舉解了花家之困。有人說,花素問有負裴毓,畢竟眾所周知,裴毓疼愛女兒,他絕不會犧牲女兒的幸福來換取家族利益;但是也有人說,信雲與岑惲子是兩情相悅,天作之合,花素問不過是時來運轉,順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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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至於真相是什麼,至今誰也不清楚。

這天上的夜更涼,很早之前信雲就知道。比起海島上的風,春日料峭,夏日濕熱,秋日爽朗,冬日清冽,這天上的風沒有四季,她早就知道,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踏上了這條路。她看著眼前的岑惲子,覺得一切都值得。她不後悔嫁給他,是她自己的選擇。要說有悔,年少時的衝動給一些人帶來了傷害,但是她已經在儘力彌補。一切都會好的,隻要我們在一起,她在心中默默念道。

她想起年少時讀的一首詞,“結子未為遲,悔恨隨芳草。不下山來不出溪,待守劉郎老。”

“這天真冷。”遠在棲心山上的賀儇,和信雲發出了一樣的感歎。他還是那副模樣,一點也沒變。乍一看是翩翩濁世佳公子,穿著時下人間最流行的衣衫,羽扇綸巾,談笑風生模樣,可不正是那不知人間愁滋味的貴公子。

“你這兒的天什麼時候不冷。不要以為你賄賂那仙婆,給你的山一點顏色,你就以為自己是真的身在人間了。”說話的正是姑射仙子,爾朱林樰。她一改昨夜的清冷模樣,此刻有說有笑,在一處山尖巨石上,與那公子邊飲酒,邊對弈。“你不要忘了,你是在天上,這裡是沒有溫度的。”爾朱笑得開心,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模樣,拿起酒壺,大飲了一口。

“你呀,看棋,看棋,彆光顧著調侃我,走錯了可不要後悔。”賀儇笑得十分好看,爾朱有些醉意。“也彆光顧著喝酒,這可是你上次輸給我的酒,彆自己全喝了。”

“我爾朱林樰是悔棋的人嗎?未免太小瞧我了!”她氣鼓鼓的,看起來有些可愛。

“那是,你可不悔棋,隻是你總沒有進步,我也不能總當沒有價值的陪練吧。”賀儇極其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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