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參商花葉不相識(7)_夙念成詩憶錦年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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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參商花葉不相識(7)(1 / 1)

他原本想來此看看虞槿,順便問問氓山幾位長輩的近況。氓山一向不和任何派彆權勢親近,這虞槿看起來頗得那高葉鸞喜愛,弄不好就是下一代邙山之主。自己好歹也算是他半個救命恩人,若是能趁機籠絡住此人,將氓山從此拉進自己的陣營,那豈不是大功一件?但是此事也不必操之過急,既然虞槿不在,那就再待時機,反正他也要等華琮成婚才能離去。

伏夷看看依舊跪得恭敬的猗猗,越發覺得一切儘在自己掌握之中,便也不在此糾纏,轉身便離去了。

直到聽不見伏夷的腳步聲,猗猗才抬起頭。他看著那遠去的身影,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他又回頭看著那大門,芸香並不在,這才起身站起來。許是好久沒這麼跪著了,膝蓋竟然變得如此嬌氣,有些不適應了。他轉身進門,看到那些金梅,有幾株看起來情況已經轉好,像是成活了。能在這盛夏的餮山種活植物,他很感謝那岑家小姐。想到岑小姐,就想到公子出關那一日,猗猗十分慚愧,不知到時該如何交待。正苦惱之時,芸香端著餐盤過來往正廳走去,看來剛剛她是去了廚房。

出了這些事,芸香雖然擔心岑家小姐,但是擔心歸擔心,樂觀活潑是她的天性,她此刻正遠遠地向猗猗招手,“猗猗,快來,快來,粥好了。”

看到這樣的芸香,猗猗決定放下這許多思慮,先靜觀其變,待三公子出來後一一彙報再做定奪。於是二人吃完早飯,芸香又去收拾原來她和素楝一起住的房間,說是準備好了萬一小姐回來隨時可以住。她一個人百無聊賴,將那衣服又熨了一遍,床鋪確定沒有一絲褶子……實在是沒事可做,她就將早前丟棄的金梅樹枯枝折了幾枝,坐在門廊前正好可以看見來路的位置,將那樹枝折成一小段一小段,嘴裡還念叨著,“今日不回來,今日回來,不回來,回來……”要是那樹枝湊巧到那最後一截念著“回來”,她便又朝那門口看一眼,要是碰到“不回來”,她便念叨著“不算不算”,又進入下一輪。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芸香左等又等,眼看著這一天又要落空。眼前樹枝已經快堆成小山,她正要起身收拾準備進廚房,突然間聽到門口有動靜,立刻便跳起來向門口奔跑,樹枝抖落了一地。

可是看到來人,她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蔫了下去,她頭也沒抬,隻看見那一雙精致的靴子和快垂到地上的錦袍,“找三公子嗎?公子不在,我去找猗猗。”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說罷便要往裡走。

“等等,姑娘快等等。”來人話語輕柔而慈祥,如那清風吹過,讓人心生舒爽,芸香忍不住抬頭。隻見麵前的男子年紀比三公子略長,玄衣黑袍,氣宇軒昂,朗月之姿,但是他的神情卻分外柔和,和這肅穆的裝束與威嚴的容貌一點也不符。不知為何,芸香腦海中浮現出“父親”二字,雖然自己沒有父親,也不可能有像他這樣的父親。她不由羨慕起那個可以叫麵前之人父親的女孩。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一聲“父親”將芸香從這白日美夢中驚醒。那聲音清脆悅耳,還帶著點嗔怪的意味。芸香想,這肯定是個美麗的女子,美麗,而且有福氣。果然,那女子一出現就襯得自己無地自容,芸香整了整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裳,打量著麵前這位叫“父親”的女子。她高高的個子,身材嫋娜,相貌端莊,雖年齡比她大許多,但是對著男子撒嬌的樣子顯得分外可愛。她先是朝芸香眨眼示意,上前就拉住那男子的手,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華鈺卻像沒有聽見女兒的叫聲似的,隻盯著芸香看。她小小的圓臉,大大的圓眼,或許是因為好奇睜得圓圓的,盯著自己看——已經好多年沒有人這樣盯著他看了,也沒有人敢。他在門口也盯著這孩子看了好久,看到她不厭其煩地折樹枝,口中念念有詞,明明是一件極為無趣的事情,她卻那麼興致盎然,像極了一個人。他終於按捺不住,故意發出了聲響,看到她雀躍的樣子,他竟也不禁開心了起來。難道這孩子……

“父親,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了,讓我好找。”華玲見父親未答應,繼續說道。華鈺的的思緒被打斷,是他的女兒華玲。他回頭慈愛的看向女兒,想著要是另外一個還在,那應該比她還大……

“父親,你可讓我好找。再找不著你,大哥哥可要訓我了。”華玲拉著華鈺的手左右晃著,“父親還沒看過新嫂嫂吧,我們去看看吧!”

“你呀,慣會胡鬨,這會子我去哪裡看?你們小孩子之間去看看是可以的。”華鈺一邊對著華玲笑著,另一邊還是不住看向芸香。

“父親,怎麼了?可是芸香做錯了什麼?”華玲也注意到了。

“呃,沒有,沒有。怎麼,你認知她?”華鈺有些驚奇,又有些期待。

“是啊,她是三弟的丫鬟啊,三弟可寶貝了,上次大哥要借她過去跟著嫂嫂,三弟愣是沒讓。”華玲笑道,可她這話更讓華鈺起了疑心。

“偏偏你連這都知道,你呀!”華鈺像是在訓斥,更像是寵溺。他轉身問芸香道,“你叫芸香?姓什麼?從哪裡來?”

芸香一頭霧水,糊裡糊塗突然被問話,這是她從未考慮過的問題,她姓什麼,從哪裡來,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小時候三公子把我從秦獄裡帶出來,才給取了這個名字。”她隻能實話實說。

華鈺聽到這裡,突然覺得很失望,但是失望之餘又覺得有些慶幸。這肯定不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現在應該姓岑。她雖然不在他身邊,但是也不至於是這般境地,她現在應該還在花家,花家自然是不會虧待她,也不算辱沒了她。待她回來,他一定讓她認祖歸宗,他現在已經漸漸從往事中走出來了,他不會再放任自己的孩子不管,他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華瓏——灩澦雲開,玲瓏月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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