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一望無際的清澈天幕,卻顯得那般虛妄逼仄。
沈儀側眸看去。
金翅妖皇嘴唇抽動著,一雙豎瞳內布滿委屈,想要移開視線,卻又完全不敢抵抗青年的手掌,即使對方已經是油燈枯竭之狀。
再加上青年身上微微搖曳的黑袍。
在道宮達到極限後,他忽然感覺到了某種令人暴躁的情緒自心間升起。
神風妖皇瞥了眼身上所剩不多的符籙。
不知過了多久。
他倒不是懷疑金翅妖皇在蒙騙自己。
“好像沒有。”
千妖窟外。
終於,它等到了對方的開口。
“……”
神風妖皇一路疾馳,剛剛落至殿外,腳步便是微微滯住。
金光與白芒交錯,徑直朝著大乾的方向掠去。
……
金翅九紋凶虎的魂魄被他緩緩送入鎮石之中。
隨著知道的越多,關於南陽宗的事情卻並非撥雲見日,反而愈發詭異起來。
沒有留下任何話語。
“去乾活。”
黑袍青年不急不緩的越過神風妖皇,甚至沒有留給它一絲餘光,走至聶君身旁,隨即的攥著衣裳將其拎了起來。
在其腳下的溪畔,青袍男人靠坐著溪石,渾身肌膚開裂,竟是將急促的水流都給染上了一層暗紅。
他徑直掐動法訣,隨著動作,那布滿身軀的金紋緩緩彙作一團。
自己和第四窟,最終還是成了對方的所有物。
按正常情況來說,不是應該拿出所有東西奮力抵抗。
他盤膝而坐,再次調動妖魔壽元朝無量妖皇宮灌入進去。
口中被利齒覆滿。
相較於虛無縹緲的心境,他現在身軀的情況才更加惡劣。
除此之外。
【你的道宮更加穩固了】
“那枚金箭留下的損傷,應當如何消除。”
隻見兩尊重傷的大妖皇,此刻正跪在殿口,巨角妖皇則是拘謹的站在旁邊,連大氣都不敢出。
沈儀心口一悶,道嬰五臟皆是抽搐起來,心口浮現出金色的紋路,將身軀儘數布滿。
神風妖皇試探性的聳起脊背。
“道牌……”
敕妖金箭化作的輝沙根本沒有隨時間流逝而消退,反倒是愈發凶悍起來,逐漸在自己五臟間凝成一道枷鎖,然後徹底將它們封死。
聶君朦朦朧朧睜開眼,看向沈儀身上的金紋。
神風妖皇趕忙閃避,卻見聶君倏然抱了上來,將自己狠狠按向地麵。
聶君眼神恍惚,渾身浸泡著溪水中,稍稍喘了兩口氣,又是重新站起身子,還未走出兩步,整個人便重新摔了下去。
連續四枚灌入進去。
無論如何,先回千妖窟問問情況再說。
沈儀則是跨上金翅妖皇,趴在她的背上,緊繃的身軀終於是徹底脫力。
老狗的舉動,隻能證明它再次警惕了起來。
以對方的修為,這短短的幾步距離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聶君踉蹌踩上玄劍,就在神風妖皇以為他要逃走的刹那,卻見其整個人化作紫霄神雷劍光,猛地朝著自己撞了過來!
他用玄劍撐著身軀。
紫霄神雷劍訣沒有再像曾經那般抬手爆射而出,反倒是呈現紫雷閃爍狀,覆在了玄劍之上。
它下意識轉身看去。
對方第二次出手,就是當初梧桐山想要用南陽宗這個名字。
在看見那身南陽法袍的瞬間。
居然還有意外收獲。
神風妖皇徑直轉身朝著遠處掠去!
那群畜生,穿著最好的法衣,拿著各式法寶,甚至還在老狗的注視下,最後打輸了?
明顯有些不合身的寬大黑袍被山風卷起,對方甚至連衣服都懶得好好穿,就這麼敞著,露出血肉模糊的上身,結實的肌肉上還布著駭人的豁口。
下一刻,背生雙翼的金翅妖虎化作流光從他眉心躍出,俯著腦袋蹲在地上:“金翅參見我主。”
算了,本來也被妖魔霍霍了八九成,能拿多少算多少吧。
“……”
一腳踢在老虎屁股上。
【第一年,你將凶虎鎮石放入道宮之中,借助她的血脈,領悟了新的道法神通】
聶君手掌劇烈顫抖。
眸光中多出些許疑惑。
“金翅不知。”
千妖窟深處的大殿外。
就算有多出的幾套備用,也不至於富足到妖魔人手一件。
兩道身影噗通砸入溪流,拳拳到肉的廝打起來。
但現在這些東西又怎麼解釋。
實在不可力敵,也該帶著東西跑路才對。
它終於心生退意。
聶君扯了扯嘴角,跌跌撞撞站起身子。
神風妖皇一拳砸在聶君的臉上,話都還未說完,便見對方像瘋狗似的又湊了過來,一口咬住了它血盆大口的邊緣。
但凡是跟南陽宗修士沾點關係的,一路過去,雞犬不留。
那種窒息感,來自於這片天地。
神風妖皇恭敬道:“神風察覺千妖窟出了變故,不敢深追,趕忙回來瞧瞧。”
“……”
“滾。”
顯然是底氣十足。
念及此處,她看向前方的靈田。
“呸。”
“你去哪裡了?”
“關你屁事。”
“進來。”
神風妖皇臉皮抽搐了兩下,壞了,出事了。
沈儀收回目光。
“伱他媽真是有病。”
隨即抬眸朝四周看去。
就好像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被強行塞進了一個狹窄的罐子。
見狀,聶君乾脆利落的暈了過去。
再次強行調動氣息,讓他眼眸都晦暗了許多。
它瞬間被九雙眼眸的視線籠罩,仙妖們於血海中翻滾,攜著騰騰殺機。
沈儀雙眸微眯,漆黑瞳孔中溢散出危險的氣息。
話音間,它悄然看向老狗前方,在那巨大祖師像的陰影遮蔽下,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老狗抬了抬眼皮,看向神風妖皇身上的符籙。
該丟的東西,恐怕已經丟的差不多了。
老狗緩緩起身,回頭朝那祖師像看去,以口銜著三柱香,將其認認真真插入香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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