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娘子,可算找到你了,我都要急死了。”
薑媚繞了點兒路,平複了異樣才與玉竹碰麵,她歉然道:“我記錯路了,不好意思。”
吳家挺大的,今日設宴有些地方做了改變,薑媚走錯也很正常。
玉竹並未懷疑,帶著她往後院走,邊走邊小聲提醒:“瀚京那位裴公子也來了,還帶了個凶神惡煞的侍衛,娘子沒碰到他就好。”
薑媚心裡發苦。
她倒是不想碰到,可架不住裴景川非要尋她報複。
之前她謊稱來了月事,裴景川又是送她去醫館,又是幫忙抓藥,她誠心誠意道了歉,本以為那些恩怨能就此揭過,沒想到裴景川好像更難纏了。
她答應宴會結束後去找他,卻還不知道找什麼借口把周鴻遠支走。
一路胡思亂想著,薑媚跟著玉竹到達內院。
賓客到了很多,女眷這邊更是熱鬨非凡,薑媚一抬眼就看到一位眼熟的少女被眾人簇擁著,比吳芳妍這個主人家還要惹眼。
那是之前扮作男子與裴景川一起逛街的小姑娘。
“那是州府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張明瑤,平日她都眼高於頂不屑與我們這些商賈來往,今日為了那位裴公子,竟也自降身份來了。”
賓客都聚在張明瑤身邊,吳芳妍樂得自在,見到薑媚立刻過來與她說話。
薑媚收回目光,輕聲道:“裴公子那樣的人,自然不乏愛慕者。”
如果這位州府千金能博得裴景川的歡心,裴景川說不定能放過她。
這個念頭剛從薑媚腦子裡冒出來,她便聽到吳芳妍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瀚京美女如雲,尋常姿色如何能入貴人的眼,而且聽說裴公子已經有心上人了,今日張明瑤就是在模仿那位的打扮呢。”
經吳芳妍提醒,薑媚這才發現張明瑤雖被眾人圍著,一身裝扮卻相當素淨。
烏發梳成垂髫分肖髻,發間隻插了兩朵寒梅做裝飾,寬鬆的淡青色冬襖遮住腰身,冬襖之下是溫柔的杏色裙擺,裙擺亦是素色的,絲毫不見州府千金的貴氣,反倒有種隱隱的與年紀不符的老氣。
薑媚越看越心驚,吳芳妍的聲音偏偏在此時炸開:“眉娘,我怎麼覺得這風格好像在哪兒見過?”
薑媚耳朵嗡鳴,手心又冒出汗來。
這樣的穿衣風格吳芳妍當然是見過的。
薑媚為了遮擋身上那股子風塵氣,穿的都是這種寬鬆老氣的衣裙,隻是她身上的料子太過廉價粗糙,又總是低著頭,一副老氣沉沉的婦人模樣,與張明瑤明豔活潑的少女氣息相差甚遠,吳芳妍才沒有往她身上想。
可若兩人站到一處,就太容易惹人懷疑了。
薑媚不自覺往吳芳妍身後站了站,低聲附和:“可能裴公子見慣了千嬌百媚的姑娘,張小姐打扮得樸素出塵些反倒更容易引起注意。”
吳芳妍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又歎了口氣:“州府大人在我們這裡是一方父母官,到了瀚京卻是不夠看,門不當戶不對的,她再努力恐怕也隻能做個貴妾,何必呢?”
吳家有錢,嫁個書生都被說是高攀,自吳芳妍懷孕,趙行知的態度越發惡劣,吳芳妍有苦難言,看張明瑤的眼神不免帶了悲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