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案子涉及很廣,裴景川一直忙到深夜也沒能把事務都處理完。
白亦端了參茶給他,忍不住提醒:“主子,已經很晚了,明日再來吧。”
“不行!”
裴景川頭也沒抬,喝了茶便要繼續。
外人皆道他是天縱奇才,卻不知他對自己極為嚴苛,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就會做到極致,如今他隻是暫代州府一職,也不容有絲毫的懈怠和疏漏。
白亦早有預料,小聲道:“可是薑姑娘都困了。”
裴景川動作一頓,偏頭果然看見薑媚坐在旁邊椅子上打盹兒。
她昨夜受了驚嚇,又做了一夜的噩夢,精神早就不濟,在這兒待著無所事事,熬到現在實在是扛不住了。
裴景川抿了抿唇,終於合上文書。
薑媚不知發生了什麼,腦袋一下一下地點著,身子也慢慢傾斜,眼看腦袋要磕到椅子扶手,裴景川及時伸手托住。
感覺到溫暖,薑媚無意識地蹭了蹭。
裴景川眸色漸深,把她攔腰抱起。
薑媚睡得不沉,身體陡然懸空,整個人立刻驚醒,發現自己在裴景川懷裡,嚇了一跳,急急道:“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我自己下來走吧。”
裴景川沒有應聲,大步朝外走去。
他還在這裡處理公務,衙役沒有一個敢走的,整個府衙燈火通明。
薑媚怕被看見,隻能把頭埋進裴景川的胸膛,然而隔著衣物,那強有力的心跳卻一下一下撞得她耳膜發顫。
到了馬車上,裴景川還是沒有要放開的意思,薑媚不自在極了,剛想說話,裴景川的聲音便響起:“不是困了麼,眼睛睜這麼大乾什麼?”
這個姿勢怎麼可能睡得著啊?
薑媚討好道:“大人處理一天公務已經很累了,我幫大人揉揉肩吧。”
薑媚說著要起身,裴景川的胳膊隨意往她腰間一橫,便壓得她動彈不得:“不用。”
他已經習慣這樣熬夜處理事務,並不覺得多累,而且她在他懷裡毫無防備地睡著比假意討好更能讓他放鬆。
薑媚僵著身子沒再動,卻是睡意全無。
這是裴景川新想的折磨她的法子嗎?
馬車駛出去一段距離突然停下,慣性讓薑媚本能地環住裴景川的脖子。
裴景川的胸腔震動了兩下,車裡昏暗無光,薑媚卻覺得他似乎在笑。
臉越發的熱起來,薑媚一時不知該不該把手收回來。
她現在還是殺人犯,周鴻遠也還在牢裡關著,若有機會討裴景川歡心,她是不該矯情的。
正猶豫著,車外響起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民女周嵐求見大人。”
不需裴景川開口,白亦已厲聲喝道:“放肆,誰給你的膽子竟敢攔大人的馬車?”
周嵐剛剛差點被撞到,退讓時崴了腳,這會兒又被白亦這樣凶,委屈得紅了眼眶,哽咽道:“兄長不知何故身陷囹圄,民女實在擔心兄長才冒死來攔大人的馬車,還請大人恕罪。”
周嵐被裴景川出眾的氣質和容貌勾了魂,離開府衙後找人打探了一番,得知裴景川家世優渥,才學過人,頓時心動不已。
更重要的是,她聽說之前吳家壽宴,有女子對裴景川投懷送抱,而裴景川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