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落座,明月已高懸。
鄭南山提起花雕給三人滿上,鹿遠看了一眼鄭南山,“煩勞鄭先生了。”
鄭南山微微一頓,隨即了然一笑。
不愧是錦衣衛,皇上的親信,僅僅一個照麵,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不麻煩,今日我做東,請三位吃酒,若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鄭南山拱手。
鹿遠笑道:“現在城中情況如此緊迫,我們身在此處,如此酒席想必已經花費了鄭先生不少的心思,還有什麼擔待不擔待的地方?”
朱大山歎了一口氣,看著桌上酒菜,嫌棄道:“想我堂堂一個王爺,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落到如此地步!”
“王爺此話怎講?”鹿遠裝作不知,想要看看這王爺,葫蘆裡麵到底賣的什麼藥。
“你們若是到了雁京,我們哪裡吃這些東西?燕窩魚翅熊掌,那是基本的,現如今彆說是燕窩魚翅,我請人吃飯,也隻能夠上些花生米蘿卜絲兒,就連普通百姓也不如了。”
朱大山一連三歎,鹿遠道:“王爺在龍衛所受苦了,可這也是無奈之舉,現如今倭寇圍城,城中少糧,有這些已經是極限了。”
“鹿總旗說的對啊!朱爺,若是過個十天半個月,說不定這蘿卜絲兒還吃不上呢!”鄭南山緩緩道。
“南山,我記得不是說,胡大為派了孫昌祖,前來支援,他人呢?怎麼全無蹤跡?難不成真的讓本王跟著百姓一起,城破身死?”朱大山說的悲切。
“恐怕是不知道城中情況,不敢輕易行動。”鄭南山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鹿遠。
在場都是聰明人,鹿遠抿了一口花雕,道:“現在城門關卡,被倭寇嚴防死守,城中情況實在是難以傳遞,若是能夠出城……”
“大批百姓恐怕出不了,但是一兩個武功高強之人,還是能夠出去的。”鄭南山接了話茬。
原本正在吃花生米兒的蕭肅,抬起了頭,“鄭先生,您說能出去?”
鄭南山微微點頭,麵上帶笑。
“若是能夠出去,我們傳個消息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總不能夠讓王爺在這兒受苦。”鹿遠話鋒一轉,“隻是我們應該如何出去?”
鄭南山微微一笑,“還需等上一段時間,先吃飯,時候到了自然會告訴鹿總旗。”
廚房裡麵的袁無味蹲在爐火前,打開砂鍋,好家夥!那豬蹄已經燉的稀化,顏色透亮漂亮的很!
留了一大勺子放在小碟子上,就把整個砂鍋端上了桌。
噴香的肉味兒,直往蕭肅的鼻孔裡麵鑽,眼睛控製不住地看那晃悠悠的肉。
這豬蹄兒,真香啊!要是來一碗米飯,跟著這肥豬蹄拌著吃,那得多得勁兒?
袁無味回來,白七七瞪著大眼睛道:“說好的,多留點鹵汁呢?”
“砂鍋要是少了鹵汁,不好看。”袁無味解釋道,挽起袖子,爆炒兩個炒菜,不一會兒又端了上去。
袁無味從廚房窗戶看,鹿遠吃的不慌不忙,但是碗邊上的骨頭,越堆越高。
旁邊的兩個錦衣衛,也不逞多讓,默默吃飯,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小汗珠兒。
看來這幾日,他們也是饞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