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之外,鹿遠坐在條凳上,冷冷地瞧著薑文藍。
蓬頭垢麵,一股子頹廢氣息,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
鹿遠扭了扭脖子,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審問薑文藍,沒有費多大的功夫,他就承認是自己殺了德月樓的小龜。
可關鍵是,他一開口,就止不住,扯出了其他東西。
鼎豐大酒樓的定勝糕,是披著賣糕點的皮子,其實在賣縣試的錄取名額。
至於後麵的排名,就在這些買了定勝糕的人之中,開始排序。當然,偶爾有特彆厲害的人,就插在其中,顯得真實。
鼎豐大酒樓後麵的東家,是當今首輔,世人皆知。
這不就是說明,首輔大人在賣縣試的錄取名額?
鹿遠有的時候很是討厭自己這敏銳的反應,如果什麼都不知道,他也輕鬆些,也不用卷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
想到這裡,看著薑文藍的衰樣,更是不耐煩,剛起身準備走,就被一隻手按在了條凳上。
“鹿總旗彆來無恙?”黃全眯著眼睛笑,像是個白麵書生。
鹿遠回頭看去,立即準備跪下,黃全擺了擺手,“鹿總旗,不用多禮,咱家來看看這薑文藍。”
鹿遠訕訕地又坐了下來,瞧著黃全走在了薑文藍的麵前,黃全笑:“都說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你看,書生也是會吃人的。為自己讀書,吃了自己妹妹,又為了自己的名聲,吃了一個無辜人的性命。”
鹿遠自然知道,黃全乃是掌印太監,不可能因為一個小龜之死,來六扇門的大牢。他來的目的,應該是薑文藍身後的定勝糕之事。
想到這裡,鹿遠更加小心,他已經遠離了那些事情,切不可再卷進去。
“黃公公前來,不知是為了何事?”
“宮中之人,除了侍候主子,那也沒有彆的事情了。主子憂,我們就要替主子分憂解難。
鹿總旗今晚注定是個睡不著的晚上,待會兒要是有人來,麻煩鹿總旗轉告一聲,咱家代表主子,來過了。”
鹿遠立即答應下來,黃全又是瞧了一眼薑文藍,捂住了鼻子,“醜陋。”
“讀書人想讀書求功名,有什麼醜陋的!”薑文藍猛的抬頭,散落的頭發搖晃著大喊:“你們這些殘缺之人,才是醜陋惡心……”
黃全許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周圍幾個捕快,大氣不敢喘。
這薑文藍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張臭嘴滿嘴噴糞,以為自己反正要死,無所顧忌,可有些地方,一旦進去了,就連死都是奢望。
鹿遠瞧了一眼黃全,黃全仍舊是那副笑臉,“鹿總旗,人看好了,事情過後咱家來接他。”
“是。”
黃全走了之後,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林捕頭摸了摸額頭,一手的汗水,“天,總算走了。”看向鹿遠,“鹿捕頭,黃公公要薑文藍乾什麼?”
鹿遠很是可憐地瞧了一眼薑文藍,隻說了一個地名。
“詔獄。”
“我的天,這薑文藍還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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