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占著我位置了！”
一個小姑娘，甩著兩粗壯的麻花辮，又往花大娘麵前擠了擠。
花大娘也不惱，本來就是人家小姑娘先來的，便是往後退了一步，問道:“今兒怎麼這麼多人？”
小姑娘道:“整個雁京，就鼎豐大酒樓的折菜最好，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現在一窩蜂的都來了！之前知道的人少，我們還能夠排上，現在你看看這隊伍，排到早上也排不到我們！”
話說的有些過了，到後半夜估計也就到他們了。
花大娘回頭對袁無味道:“估計到我們的時候，就剩下上等菜了，中等下等恐怕懸。
無味你還排嗎？”
袁無味原本就是為了嘗一嘗，一兩銀子倒是不貴，可是看花大娘明顯有些後悔。
“大娘我們也不是天天吃這山珍海味，要是擱在以前，這些鮑魚海參花膠都是上等食材，我們一兩銀子也吃不到。
我想著買上一斤，我們兩拚一拚，回去之後再加上你家菜地裡麵的各種小菜，配上昨兒做的豬肉圓子，來個大雜燴，就算是打打牙祭。開開眼了！”
花大娘麵色緩和，“那行！我就出半兩銀子，跟你拚一拚。”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遠遠地又聽見了打更的聲音，袁無味困得時不時腦袋點地。
猛的一個激靈，看見前麵的隊伍快要結束，晃了晃腦袋，振奮精神。
到了他們的時候，果然已經沒了中等和下等的折菜。
消息一傳出來，袁無味後麵的人，散了大半。
也是，來吃折菜的人，哪裡能夠吃的起一兩銀子一斤的上等菜！
打飯的廚子，瞧著袁無味和花大娘，“怎麼？你們要買？多少？”
袁無味豎起一根手指，道:“一斤。”說完，又往廚子的手中塞了一塊小銀子，“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嘗嘗鮮兒。”
廚子摸了摸口袋，頓時笑了起來，大鐵勺子那是一點都不晃了，伸到下麵，舀了一大勺子，堆堆的尖兒，一眼看過去都是花膠魚翅甚至還有貌似熊掌的肉塊兒。
這一勺子少說得有一斤半，袁無味提著小桶與花大娘眉開眼笑的回去了。
後麵也有想花點銀子嘗嘗鮮的，結果那廚子的手抖的跟篩糠一樣。
背後便是傳來叫罵聲。
“我這一斤怎麼這麼少？”
“一斤就是這麼多！”
“那前麵那兩個人，咋就那麼多？”
……
袁無味與花大娘偷偷笑了，趁著天還沒亮，準備回杏花胡同。
離開後門，要去正道，須得路過一個巷子。
巷子上，鼎豐大酒樓的六樓，亮著燈光，袁無味抬頭看了過去。猝不及防與許仲連的目光對上，隨即許仲連頭又偏了過去，錯過對視。
袁無味順著許仲連的目光看去，他看的是那些排隊買折菜的百姓們。
袁無味內心一陣唏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還是當年那個人，財富權勢境地竟然完全翻了一個個兒。
袁無味提著桶兒，移過目光，看向遠方，黑暗漸漸稀薄，好像有一絲亮光，要從其中轉出來，天就快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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