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歡的話綿裡藏針,若是愚蠢的人還聽不出來。
她佯裝大度的打賞,正正刺在周婉兒要命的自尊上麵。
她麵上恭敬接過了銀錢,背地裡指不定如何咬牙切齒呢,沈湘歡看得分明,卻不戳破。
“就這樣吧。”沈湘歡擺出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且由著周婉兒去了。
即便是還想逗留再套幾句話,此時此刻也找不到什麼話說了,況且,若是再留下,真不知道沈湘歡還有什麼後招折磨人。
如今她攀上了裕王殿下,今時不同往日了,輕易得罪不得。
離開的時候周婉兒還在想,沈湘歡怕是真的記不起來過往的事情了,若非如此,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人。
出了國子監,周婉兒看著手心的碎銀子,忍不住心裡的氣一把砸到了地上。
呸!當她是要飯花子不成?拿這些散碎的銀錢來侮辱她!
等心裡的氣平複下去之後,周婉兒又不得不去撿起來,雖說銀子散碎,可到底都是銀錢,如今江家如此寥落,她手裡的鋪子物件早就賠儘了,這點錢雖然不多,好歹能夠吃點好的。
總歸之前的狗飯,口水茶,都吃過了,這點子屈辱算什麼?
周婉兒又不得不彎腰低頭四處去撿被她砸散的銀錢。
每撿起一個子兒,心裡就要罵沈湘歡一句,詛咒她不得好死。
周婉兒離開以後,他安插在國子監的線人很快便將暗中觀察到的一切稟告他。
“這麼說來藥效還沒有發揮作用了。”沈長詢長身玉立,看著亭中的海棠樹。
周婉兒鬼鬼祟祟在國子監門口逗留,他的人早就發現了貓膩。
僅憑周婉兒是無法進入國子監的,為了看看藥效是否起用了,沈長詢便暗中讓人走門路,將她給放了進去,目的就是為了看看沈湘歡的反應。
但她好像沒有什麼大的反應,根本就沒有想起周婉兒,這意味著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過往,也沒有忘卻一切。
到底還要等多久?
沈長詢手指攥握成拳,“......”
旁邊的巫師怕沈長詢發難責怪,連忙正聲道,“大人請放心,藥一定會發生效用的,隻是小姐吃下去的時日尚短,還得要些時候。”
“果真?”沈長詢有些許懷疑。
他如今隻覺得棘手,京城外麵的事情已經拖不了魏翊多久了,若是不能夠趕在他回來之前帶走湘湘,可就麻煩了。
巫師篤定,“果真。”
隻不過...還有一種可能,兩兩相衝,沈湘歡恢複了記憶,但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幾乎不可能發生,故而巫師三緘其口。
卻說魏翊這邊,他在州郡的府邸之上查看近些年朝臣的外出遊曆考績。
聽著下麵人的稟告,說果然有人在中間使絆子,目的應該是為了牽製住他。
“看來,朝廷當中還有異動。”魏翊淡聲道。
他慢條斯理翻看著手中的案冊公文,沒有抬頭,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王爺要出手整治麼?”他手底下的人詢問道。
“不必。”燭火照耀在男人的側顏之上,他俊朗的麵容半明半暗,越發顯得深邃。
“請君入甕,懂嗎?”魏翊淡笑一聲,接著看他的案冊。
“屬下明白王爺的意思,一定不會打草驚蛇。”
“嗯。”
整治了周婉兒,夜裡沈湘歡反而睡得不踏實了。
倒不是想著江家如今的處境,而是在想周婉兒既然都能夠混進國子監,那自己從國子監離開的可能應該很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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