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泰然坐於主位,看眾人的神色也約摸猜測到了幾分。
小福子斟了杯熱茶放在商宴麵前的案幾上,低眉垂目道。
“陛下。”
這一聲不輕不淺,卻也如雷貫耳,提醒了帳內的眾人。
這坐於上首的,是大商的皇帝。
這是不容置撰的。
陳疏收回目光,正好對上對麵席位的商衍向他微笑著點頭示意。
商衍眉眼清俊,容色溫和,一身藍袍,更顯得他氣度儒雅尊貴。
畢竟是親王,身份尊貴,因此他和陳疏都位同副位,在他下首依次是納蘭榭,然後是陳恪。
陳疏也點點頭,算是回禮。
卻聽上首傳來商宴的咳嗽聲,小福子想上前替她撫一撫背,卻被商宴抬手止住。
商宴慢慢緩過來,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道,“不曾想西疆風沙如此之大,倒是讓各位將軍見笑了。”
“今日傍晚風沙是大了些,但入夜便會平靜下來,我們都是粗人,在這呆了多年也習慣了,不比陛下龍體金貴。”
位於陳疏下首的將領笑著答話道,他的體格健壯,五官剛正,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
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叫祝龍,是陳疏最為信賴的幾個親信之一。
商衍也溫聲道,“皇兄日夜兼程,長途奔波,初入西疆難免會水土不服,也是人之常情。”
有兵卒端著肉食和酒壺進來,一一擺放置眾人的案幾上,聞著那濃烈的酒味,商宴忍不住皺了皺眉。
陳疏雙手搭在膝上,望向上首道,“西疆都是濁酒,性烈,陛下既是染了風寒,還是不便將飲的好。”
心下鬆了口氣,商宴點點頭,“如此也好,”
說著,商宴端起案上的茶盞笑道,“將軍寬厚,那朕便以茶代酒,敬陳將軍一杯。”
帝王舉盞,眾人自也是舉杯應和。
淳厚的酒香彌漫於帳中,納蘭榭咂了咂嘴,挑唇笑道,“果然是西疆的烈酒,和奉安清酒大不相同,真是名不虛傳。”
“看來納蘭家的公子也是愛酒之人,卻不知酒量如何?”
之前被喚作裴虎的將領忍不住出聲道。
不比祝龍魁梧,裴虎的膚色偏黑,也是相貌堂堂,隻是眼角有一條長長的疤痕,看起來格外煞人。
祝龍似是來了興致,“裴虎可是我們這兒的酒將軍,嗜酒如命,誰都喝不過他!”
“哦?”
納蘭榭輕笑,“既然如此,那今晚可得一醉方休了。”
納蘭榭是納蘭庭的獨子,身份不低,隻是東西各不相交,按理說他本不應該來西疆才是。
陳疏盤坐如鐘,不由開口提醒道,“裴虎,切莫貪杯,誤了戰事。”
“欸,知道。”
好不容易有人陪他痛飲,裴虎哪裡還聽得進去。
“軍營裡還沒人喝的過我裴虎!”
知道他有分寸,陳疏也不再管束,畢竟能做到陳疏身邊的左膀右臂,徒有一身勇猛自是不夠的。
酒過三巡,帳中氛圍也越發融洽起來,裴虎喝的興酣,祝龍也忍不住抱了壇酒參與進來。
陳疏和商衍談論著近日的戰況,商宴咳嗽得厲害,商衍不由皺眉道,“皇兄身子不適,便早些回營帳歇息吧,彆拖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