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商宴便要伸手去接楚依安手中的藥碗,不料這一動又牽扯到肩部的傷口,痛的她倒吸一口涼氣。
“彆動。”
楚依安蹙了蹙眉。
意識到其中警告的意味,商宴當即老實了下來。
見她乖巧的樣子,楚依安略微傾身上前,將藥膏輕輕的抹到她臉上的傷口上。
藥膏帶著淡淡的清香,抹在臉上涼涼的,很舒服。
商宴乖乖的裹著被子,睜著一雙清亮的眼睛,看著楚依安神色認真的替她上著藥。
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內一下子安靜起來。
鳳眸之下,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像是一塊極其罕見的玉石,讓她不由深陷其中。
“疼嗎?”
察覺到她的注視,楚依安沒有理會,隻是繼續替她塗抹著臉上的傷口。
“現在不疼了。”
商宴心虛的笑了笑。
被子下,商宴雙臂圈著蜷起的雙腿,隻露出一兩點瑩白的足尖。
“外邊戰場上的情況怎麼樣了?”
“堯城大勝,敵軍已經被擊退了,直接棄營而逃,接下來的幾日,他們都不敢再來侵擾了。”
楚依安風輕雲淡的說著,手上抹藥的動作越發駕輕就熟。
商宴鬆了口氣,想到皇叔連日的奔波,又忍不住皺眉道,“奉安離西疆這麼遠,皇叔何苦親自帶兵過來,皇叔這一走,皇城之中豈不是群龍無首。”
“不必擔心。”
擱下藥碗,楚依安理了理袖袍,麵色從容。
“朝中現下已經安穩了,有蘇白看顧著政事,不會耽擱太久的。”
看著她眼下顏色深重的烏青,楚依安輕歎道,“外麵一切事宜有我,你先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再說。”
商宴順從的點點頭,任由楚依安扶著肩背躺下,似乎隻要有皇叔在,她便什麼都不用擔心。
拉上被子,這半個月來一直緊繃著的弦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強烈的困意一陣一陣襲來,商宴卻是強撐著眼皮不肯合眼。
迷迷糊糊中,她看見一身黑袍的楚依安還坐在床榻邊守著她。
時隔兩個月再見,商宴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皇叔,那日奉安城中一彆,啟兒真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說的對,戰場真的比朝堂之上還要凶險百倍……”
她困倦的低喃著,指尖下意識的抓住他的袖袍,微涼的絲質錦袍被攥入手中,商宴終於安心的閉上了眼。
不多一會兒就傳來了熟睡的呼吸聲。
即使是睡著了,她也是滿臉的疲憊之色。
看來真是把她給累壞了。
也是,這麼多年來都是他在護著她,她何時一個人麵對過這些。
看著床上握著他袖袍睡的毫無防備的人,楚依安眼底神色越發的耐人尋味。
抬手將她額邊的碎發彆至耳畔,楚依安索性閉上眼睛,靜坐在床邊養起神來。
而那一方袍角,還被商宴緊緊的攥在手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