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跋抬起手,暗地裡斜了他一眼,那後知後覺的士兵才收了力。
商宴起身,總算是輕鬆了些,隻是雙手依然被反剪著,但她渾然不在意,一心都撲在隻身前來的楚依安身上。
“皇叔!”
商宴嘶啞的喊出聲來,兩天來滴水未沾,她的嘴唇已經乾裂起皮,憔悴的神色也遮不住眼裡倔強的光亮。
楚依安手握著韁繩,抬眸將她全身打量了個遍,這才將目光投到她身側的北堂跋身上。
“公主,本王既已如約而來,你也可以依照約定送陛下出城。”
他的聲音很沉穩,低沉有力,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慌亂。
北堂跋垂眸看著他,唇邊的笑意越發絢爛,卻是輕飄飄的出言調侃道。
“你們大商的君臣情義還真是令人費解,一國之君可以為了個將軍孤身入陣,你堂堂攝政王也為了護主甘願單槍匹馬前來赴約。”
“嗬,真是有趣。”
北堂跋笑著,神色越發倨傲。
“忠君護主,臣子本分罷了。”
楚依安麵色清冷的回答道,商宴聽著,內心越發的愧疚起來,她想要辯駁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知道此時此刻無論她再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不過既然你已經守約前來,那我北堂跋自然也是說話算話。”
說著,北堂跋伸出一雙瑩白修長的手掌,在耳邊輕輕拍了拍。
緊鎖的城門應聲打開,卻隻留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過道。
一個細紗遮麵的侍女快速走了出來,她穿著西夏獨有的服飾,低著頭走的很快,托盤上的杯盞卻滴酒未灑。
原本心生疑惑的商宴在看到侍女手捧的酒盞之後豁然皺緊了眉頭,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轉過頭來緊緊盯著眼前麵帶微笑的北堂跋,厲聲質問道,“那是什麼?”
北堂跋似是沒想到她的反應比楚依安還要激烈,略微挑了挑眉道,“不必緊張,這不過是我西夏皇室的一種秘藥。”
“無色無味,卻是絕頂的蠱毒,它能滲入人的七經八絡,限製人的內息和功力,內力越深,毒性就越強,並且越難祛除。每隔段時間就需要用半成藥來壓製,期間若是強行運氣,便會暴斃而亡。”
“無藥可解。”
北堂跋說得輕鬆,商宴卻如雷灌頂,她一個踉蹌,深吸了好幾口氣才使自己平靜下來。
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望向樓下,她終於明白,皇叔是要用他自己來換取她的命。
而北堂跋所說的這種蠱毒,惡毒之至,無疑是想要以此來限製皇叔,讓皇叔成為她的一個傀儡。
她怎麼能?
她怎麼敢!
“你休想!”
商宴怒吼出聲,她紅了一雙眼,拚儘全力的掙紮起來,想要阻止楚依安。
“不要,皇叔!你不要相信她!”
城樓下,楚依安聽著商宴的呼喊,薄唇微抿,卻沒有說話。
侍女已經行至馬前,她低著頭,雙手高舉將托盤奉上,盞中澄澈的酒水倒映出楚依安精致的眉眼,孤高清傲。
“楚依安,你的本領我見識過,你的心不在這裡,若是強行留下你,無異於與狼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