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慈本不過想與這人早早錯身,往後再沒交集,沒想他竟問她這一句,心裡雖不想多應付,卻也想著不多生是非的回了一句:“堂兄。”
那一聲兒微微沙啞,些許的疏遠僵硬,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抬起來過。
像是避的他緊。
宋璋從來也未被人這般無視過,心下不悅之下又頓了神情,臉色漸漸難看。
他竟因她的生疏不悅,他還刻意為她頓了步子。
宋璋低頭再看了一眼麵前那低眉順目的人,昏昏燭光躍在那低垂的黛眉眼下,如湖麵溫柔波光。
他臉色發沉的抬腳離開。
沈微慈眼波不動,等著宋璋走過去了才動身。
月燈見著宋璋直接過去沒再為難她家姑娘,心裡猛的鬆了口氣,見著那行人走遠了才忙過去對前頭帶路的丫頭問:“剛才路過的那是誰?”
那丫頭就道:“那是侯府大房的宋二爺,不僅是宋國公府世子,還是左右金吾衛將軍,身份尊貴的。”
月燈疑惑:“他明明在侯府,怎麼又是宋國公府的世子,二姑娘為何叫他堂兄?”
那丫頭笑了下:“說來話長,後頭慢慢與妹妹說。”
月燈長長哦了一聲,又回頭看了宋璋一眼。
難怪那人腰上隨時掛了劍,還養那麼大的狗,嚇人的很。
到了二夫人院子,屋子裡已經燈火通明,正屋外頭已經掛起了厚厚的簾子,簾子外頭守著婆子,見著沈微慈過來,揚著下巴打量她。
見著她一身半舊衣裳,樣式更是京師裡沒人穿的,又看了眼她耳墜上的那對翡翠耳墜,比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還差些,不由眼裡輕蔑更甚。
語氣更是懶洋洋的:“三姑娘且先等等,容老奴叫人進去傳話。”
說著那婆子就指了一個丫頭進去。
月燈見著那婆子傲慢態度,心裡默默為姑娘抱不平。
屋裡頭沈榮生正彎腰給文氏揉著肩膀討好道:“夫人,微慈是個可憐的孩子,這些年我沒照顧她,你也對她好些。”
文氏彆了沈榮生一眼,靠在圈椅上又冷哼一聲:“當初娶我說隻愛我一個,結果去做學政就養賤人去了,我倒沒跟你算這帳,你現在竟說這話,是覺得我不好好對她了?”
“沈榮生,這可是你欠我的,當初誓言我可記得的。”
沈榮生忙彎腰去牽文氏的手:“我也是當初被蒙了心,被那女人給迷惑了,不然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他又看著文氏臉色:“但畢竟也是我骨肉,她母親死了,流落在外頭也是可憐的,夫人慈悲大度,給她個容生的地兒就行了。”
文氏笑著看向沈榮生:“看在那早死的賤人沒膽子來找你的份上,她女兒我且容了,你放心就是。”
沈榮生鬆了一口氣,又湊到文氏臉頰上親了一口。
外頭沈微慈忍受著冷風,手指在外頭已凍的僵了。
身後又傳來一陣香氣,接著是一道明豔的聲音:“譚嬤嬤,我母親可起了?”
譚嬤嬤區彆與對沈微慈的冷淡傲慢,臉上登時揚起了笑:“夫人已經起了呢,三爺,二姑娘快些進去避風。”
沈微慈往後看去,就見著一名年輕男子和一年輕女子相伴著含笑走了過來。
隻見他們身上披著團花灑金鬥篷,衣料緞光厚重,身邊跟了好幾個仆人,笑著走到門口,也根本不需通傳,旁邊婆子自動掀了簾子放他們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