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打開牢房,讓他們進去。
秦大壯沒有想到王泰會來,愧疚道:“我當時疼得厲害,我兒子擔心他們下死手就報了趙虎兄弟名字,沒連累你吧?”
王泰搖頭:“報了就報了,沒事。”
牛大夫診治以後,麵色凝重道:“這樣包紮不行,會落下殘疾的。”
“得重新接骨。”
秦大壯死氣沉沉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亮光,他不敢置信道:“我這腿還有救?”
牛大夫道:“有,就是會很疼,比你之前斷骨的時候還疼。”
秦大壯一把抓住牛大夫的手道:“我不怕疼,大夫,求求你幫我接骨吧。”
“我不想當廢人,就算在大牢裡渡過餘生,我也不想看見自己的身體生蛆。”
王泰連忙道:“不會的,沒有那麼嚴重,不會在這裡待太久的。”
秦大壯哽咽道:“他們不是人,糟蹋老百姓的糧食,一晚上量了一百多畝地,裡麵種的莊稼……全沒了。”
“我們鐵了心要攔,他們鐵了心要量,命都豁出去了,也不行。”
“王兄弟……你彆摻和進來,好好的,以後說不定還能送壺酒來給我喝。”
秦大壯說著,眼眶一紅,淚水就砸落下來。
王泰看得不忍,連忙用衣袖擦拭眼睛。
他道:“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隨即牛大夫讓他幫忙按住秦大壯,他要重新接骨。
那紗布揭開,王泰偷著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見那翹起來的骨頭,是白色的,上麵覆著一層筋膜,還有翻起來的肉,染著血,是紅色的。
他一時震驚著,連目光都忘記收回去。
緊接著,隻聽“哢嚓”一聲接骨聲響起,秦大壯突然掙紮起來,慘叫連連。
“啊啊啊……啊……”
慘叫聲驚醒王泰,他連忙用力地按住秦大壯,看著好端端的一個人,險些痛死過去。
那種劇痛下的叫喊聲,讓他汗毛都豎起來了。
等重新接骨以後,秦大壯虛弱地靠在稻草上,喘息聲,身體都在微微發顫,人也說不出話來。
王泰喂了他一些水,看了看周圍臟汙的環境,他一把抹去眼淚,怒聲道:“他們太過分了,我去找周堂。”
然後他氣勢洶洶地走了。
秦大壯掙紮著看向他的背影,伸出手不安地召喚著:“彆……彆去……”
牛大夫握住他的手道:“你彆擔心了,我家大老爺不會有事的。”
“大老爺?”
秦大壯睜了睜眼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牛大夫寬慰道:“官場中不僅有好人,還有貴人。我瞧著你的後福不淺,彆太擔心了。”
隨即便收拾藥箱,離開了大牢。
“周堂。”
“你出來,我找你有事。”
王泰氣衝衝地來到內堂裡。
趙虎很快出去把守住門口,周堂也從房裡走出來道:“大老爺,你有什麼事情嗎?”
王泰吞咽著喉嚨裡的酸澀,攥緊拳頭,梗著脖子道:“你不能這樣。”
“周堂,你是個好官,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欺負老百姓。”
“秦大哥………秦大壯他們一家都是良民,更何況他腿都斷了,你不能關著他。”
周堂聽見他說自己是好官,又一副心痛難言的表情,心裡閃過一絲複雜。
如此沒有城府,之前他竟然被徐寧那夥人荼毒至深,竟然認為王泰是一個草菅人命,狂妄之徒。
即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早晚有一天,他也會知道真相。
隻是不知道那時,自己又是否有勇氣,再翻開這篇卷宗?
他走下台階,與王泰麵對麵地道:“征地是朝廷的意思,工部沒有做錯。放他回去,以他那個性子,你覺得他會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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