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迭香1）
【一朵】
順利考入淺奚一中的我漫步在這條林蔭大道上。道路兩旁都是挺拔的香樟，充滿活力的正像是青春的少年。香樟的枝葉糾纏在一起，夏末特有的潮濕氣息在陰影下流動。壓抑的心情退潮般浩浩蕩蕩從身體抽空。
難免對未知的事物有些許的期待。
眼尖的我瞄到左前方水蛇般扭動的身影，忍不住掏出手機給陳璟珣打電話：“喂，我問你哦，李含晞那個賤人考上了淺奚一中？哪個班？”
“親愛的攸攸，你千萬不要激動。”陳璟珣歎氣，“你還要看她的臉看三年唉，連我也開始同情你了。”“……”我憋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臟話，衝著那條青蛇比了個不雅的手勢。
我右手邊的那個女生，名叫梁煙，據說她這輩子，下輩子，很多輩子都會愛著一個叫做夏祭的男人，一個聽說可以畫出憂傷的男人，一個聽說可以捕捉死亡的男人，一個聽說是個天使的男人，我曾無數次被欣賞他的著作，看到過黑色潮水退下後頹敗的花，羽毛散落的翅膀，一般光明一般黑暗。困獸之鬥，如斯悲傷。
梁煙此人，乖巧的齊劉海，齊肩柔軟的深棕色頭發。明明是眉眼如花的花樣少女，偏偏行為乖張得像個男人一樣。稱兄道弟的，倒是非常開朗。
我最慶幸的是這次遇見，在我們十六歲的光年。
介於女生奇跡般的友誼，梁煙火速成為我爹媽的乾女兒，而安槿，也順其自然地跟梁煙熟絡起來。當然，作為我的同盟，梁煙也是對李含晞深惡痛絕。
於是梁煙就開始每天跟在我屁股後頭問林司祈是誰。我難得耐心的告訴她細枝末節的小事情，每根神經末梢傳來的震顫，告知我，提到曾經都是些令人愉悅的事情，哪怕當時會哭的像個孩子。
“那麼就是說，林司祈愛的，不是安槿是彆的人？”梁煙做出誇張的迷糊狀，“我就搞不明白了，世界上還有比安槿更風騷的女人？”
我看著她，笑得很勉強：“其實我也不理解，為什麼風騷的女人會比較被人愛呢？你什麼邏輯啊！”
梁煙不懷好意地瞥了我一眼：“喂，那個更風騷的女人不會是你吧。”
記憶如潮水般向我湧來，聲勢浩大地淹沒了我整個世界。然後我看得見那個光點，可以反光的白襯衫，還有荒原般的眼睛。我緩了幾秒之後果斷一巴掌拍她的腦門，咬牙切齒道：“你給我閉嘴。”
她捂著腦袋，拚命想擠出幾滴眼淚，語氣卻突然認真起來：“攸攸，不是我偏心啦，我是覺得說，互相喜歡的兩個人是應該在一起的。安槿就算又把那個叫林什麼祈的弄到手，他們還是會分開的。”
她盯住我，讓我無所遁形：“他心裡有你，這個抹殺不了。”
會是我麼？
可以是我麼？
我苦笑，雖然找不到任何借口賴反駁她，還是死鴨子嘴硬地說：“我跟小祈隻是好兄弟啦。你又不是不知道安槿對小祈的感情。”勉強扯出嘴角的弧度背過身去，“安槿為了林司祈連命都可以不要。”
梁煙突然從背後把我抱緊：“攸攸，這裡沒有安槿，你可以不用對自己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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