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十分微弱,隻是在阮幸的腦海裡如雲開破月般,想起了一個人。
久到她甚至想不起名字,隻能在漫長繁雜的記憶裡尋找。
崔玉容。
阮幸眸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
齋主身邊的一個金丹修士似乎就是此次抓到崔玉容的主要功臣,此刻提議道“齋主,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是在淮寧城外亂葬崗抓到她的,想必她墮成鬼修之前,一定也是淮寧人氏,不如叫些近些年入內門的弟子過來認認,是否認識?”
另一修士道“也是個辦法,最近一次入門的弟子是三年前,如今差不多也都在築基期了,正好都在,叫過來一並看看。”
拂塵老者眉眼淡然,輕輕開口,“孫顯,你去吧,這批人都是你從須彌界中帶出來的,應該不至於遺漏,把外門那些當初一起來的添頭也帶來。”
“是。”
黑暗的角落中,出來一個略有幾分熟悉的人影。
阮幸在袖子裡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
這就是當初碾死她如一隻螞蟻一樣的國師。
此刻正恭敬謙卑的低頭,聽從拂塵老者的吩咐,匆匆從地牢裡出去。
沒一會兒,就帶進來了幾十個人來,內門弟子在前,外門弟子在後,臉上皆是一副揣揣不安的神情。
這片地牢中瞬間便顯得擁擠了許多,不過齋主身邊和圓心中間的天幕還是沒有人敢過去的。
“都在這裡了?”拂塵老者問道。
孫顯點頭,“除去外門有幾個沒有靈骨的凡人仆役下了山,餘下的都在這裡了。”
六陽書齋並不禁止無靈骨的凡人脫離宗門,反正有須彌界的禁製在身,自身又無法修煉,一個人呆在修仙界八成也活不了多久,留下來對宗門又沒什麼用,還浪費糧食和地方。
雖然現在需要用到這些人,但此時也沒有強求一定把這些人全部集齊,畢竟都三年了,說不定當時選擇下山的早就已經跑到不知到哪裡去了,又或是已經死了。
“嗯,那就都過來認認吧。”拂塵老者手一揮,撤去了黑衣女子身上籠罩的天幕。
借著長明燈的光芒,透過淩亂的發絲去辨認那張青白色的臉。
蔡文低眉順眼的站在第一排的邊角,按照上一次模擬的時間線來說他現在應該在鎮子中跟阮幸接頭,但這次阮幸沒有聯係他,他這時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什麼情況。
不過既然齋主和長老讓辨認這女子,蔡文便也儘心儘力的仔細打量。
似乎眉眼間是有那麼幾分熟悉……隻是認不大出來,蔡文開始思索自己在須彌界中有見到過這麼年輕的女子嗎?
自從囡囡丟了以後他幾乎是足不出戶,帶著囡囡回到都城以後也隻進宮了兩回,沒怎麼出過門,這人是在哪裡見到的呢?
“我想起來了!”一個內門的仆役忽然拍著手喊了一聲,“這人……這人是淮寧城中一商戶的女兒,曾經在老爺府上打聽過捐銀子的事情,似乎是姓崔!”
“好,賞!”拂塵老者說道。
孫顯便立刻從儲物袋裡掏出十顆下品靈石給了內門仆役,那人的臉上浮現出狂喜的模樣,隻是他絞儘腦汁也沒有想起更多的信息。
於是靈機一動,“我們老爺或許知道。”
蔡文心下一沉,眾人順著仆役的目光看了過來。
這仆役……原是他帶著過來照顧蔡嬌的,隻是蔡嬌下山以後他便將仆役都遣散了。
無論內心多驚濤駭浪,蔡文又仔細的看了看女子的模樣,搖頭道“長老見諒,我實在不記得這人,當初剛得到國師宮修道名額的時候,來找我捐銀子的人多不勝數,既然對她沒有印象,大抵是沒有收過她的銀子的。”
蔡文的老師就站在拂塵老者的身後,淡淡笑了一聲,“是嗎?你的仆役記得,你不記得?”
蔡文隻得低著頭,心中叫苦不迭。
他是真不記得啊!
為了能夠得到宗門的信任,接觸更多的事務和信息,他是勞心勞力,在除了關於阮幸和囡囡的事情上,怎麼可能會隱瞞呢?
他隻擔心這件事影響到老師的心情,不讓他幫著處理事務。
不過很快他就解放了。
因為重賞之下,另一個內門仆役說出了一點信息,“若說是商戶,須彌界中幾家皇商倒是有一戶姓崔的。”
隻這麼一句話,他也接了長老的賞賜,頓時喜不自勝。
蔡文也將提起的心放了下來,鬆了口氣。
他的老師卻是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
拂塵老者說道“有這些信息也夠了,孫顯,你和……”
他看了周圍站著的一圈人,接著道“你和陳東灝一起,進入須彌界中調查清楚此女的來曆,尤其是她最近幾年和什麼人有過密切的接觸,說不定就是找到那個窺探國師宮之人的突破口。”
那個領著阮幸兩人進入地牢的修士頓時和孫顯一起,附身拜道“弟子遵令。”
嘩啦啦的,一群人便都離開了地牢,阮幸落後了半步,她心中想著事情,能不能找個機會避開旁人和崔玉容聊一聊,說不定有哪些東西可以利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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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師兄!”身旁的儒袍修士碰了碰她的肩膀,讓她回過神來,“咱們不是要找齋主稟報嗎?齋主都走了。”
對哦。
她都把這事給忘了。
連忙加快了腳步想要追上已經出了地牢的齋主。
“李師弟,李師弟……”
身後叫魂一般的聲音傳來,阮幸停下腳步看向身邊的儒袍修士,“叫你呢?”
因為他們兩個走慢了一步,此時地牢裡隻剩下了一個看守崔玉容的修士,還有他們兩個。
儒袍修士一臉莫名其妙,“師兄,你還有心情鬨著玩呢?我又不姓李,反正齋主都已經走了,程師兄說不定找你有事呢,要不你先跟程師兄聊,我在上麵等你。”
阮幸整個人都麻了。
所以,姓李的是她!?
剛剛陳東灝叫她金甫是為了表示親昵把姓去了?
淦!她冷汗都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