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肇南和她隔著差不多二十厘米的距離,說近也不算近,說遠也不算遠。
好在許儘歡挺直的腰板,疏離的表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周肇南身子向後靠,胳膊搭在了許儘歡身後。
目光在電視上,卻低聲問她,“小孩,你上次說的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解釋一下。”
許儘歡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能有周肇南這樣的無賴。
她話說的夠明白了,周肇南這麼問,壓根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不僅沒放心上,還不當回事。
她沒說話,直接起身。
祁奶奶注意到,“儘歡,上哪兒去啊?”
“我去個衛生間。”
她去了後門,日光照著祁奶奶精心照料的小菜園。
剛下過幾場雨,撲麵而來的都是潮濕的泥土味。
許儘歡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跟周肇南不一樣。
她得避嫌。
得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遠一點。
得好好生活,像這些破土而出的小菜苗一樣堅韌地活著。
周肇南出來抽根煙,看見許儘歡蹲在菜園子裡。
怎麼形容呢,數螞蟻?
他其實挺理解許儘歡的。
他也經常參加一些讓人透不過氣的場合,聽一幫人說著他不得不回應的狗屁廢話。
應酬,算計,勾心鬥角,這樣的場合待久了難免壓抑,想一個人出來透透氣也無可厚非。
一根煙抽完,見許儘歡還蹲在那裡,他走了過去。
“你是想讓所有人知道你寧願在這裡數螞蟻也不願意進屋跟他們說話?”
許儘歡嚇得立馬站起來。
起來得猛了,頭暈眼花,周肇南好心扶了她一把,許儘歡立馬跟被電了一樣躲開。
“乾什麼?”周肇南蹙眉。
許儘歡還沒完全緩過來,但小臉上就寫著一句話——請你跟我保持距離。
周肇南輕佻地笑,“哦,對,你要跟我當陌生人來著。”
許儘歡抿了下唇。
說陌生人其實言重了一些。
她跟周肇南之間怎麼說也有祁雯清這個聯係,當陌生人是完全不可能的。
隻是她接受不了周肇南這樣的浪子當她姐夫,可她也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現狀。
而這一切,在她來之前就已經形成。
她如今不過是當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罷了。
她跟周肇南,本來也不是一條軌道上的人。
許儘歡什麼也沒說,想明白以後,轉身就走。
“我讓你走了嗎?”
許儘歡停下腳步,冷然看著周肇南來到她麵前。
“我哪得罪你了?”
男人臉上沒什麼笑意。
周肇南是真的動怒了,他長這麼大就沒被人這麼不待見過。他好好跟她說話,但這個小孩實在有點不知好歹了。
“啞巴了?”
他抬手掐住許儘歡的下巴,“說話。我沒得罪你吧?”
許儘歡在心裡告訴自己,離周肇南遠遠的,她才能離這個圈子,離岑桉那些人遠遠的。
周肇南怒及反笑,“你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跟我說話了?”
許儘歡目光灼灼,拂掉他的手,“姐夫,還請你跟我避嫌。”
周肇南頭低下幾分,頭頂一片陰影籠罩著許儘歡的上半張臉。
她心跳得跟打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