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死死握緊,指甲要嵌入肉裡,絲絲縷縷的刺痛,卻及不上此刻內心的絞痛……
我緩緩蹲在地上,捂著心口,長大了嘴巴,艱難的喘息……
唇間微顫,嗡出來師姐兩個字……
眼眶卻滾燙,吧嗒的輕響,有淚滴打在地上,濺起微弱塵土……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
為什麼瞧見瞎子,我就可以出師了。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
命數,冥冥之中有著考量。
瞎子餘歸海,同師姐的安排息息相關。
瞎婆婆,是世上的苦厄人,能校驗一個先生的仁厚,一個道士的善念。
我媽,則是本身賦予我性命,讓我活下去的人。
瞎子,不是一個,是三個!
出師的路,不是一條,是三條!
隻不過,我先遇到了餘歸海而已。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人好的,死的早,就像是我家那口子。人渣就活得久,混得好,天都不開眼。”
寡婦唏噓輕歎。
“你這孩子,重情,都沒見過你媽媽,還這樣一直找她,哎,還是世事無常,她要是曉得,肯定會很高興。”
我閉上眼,回過了神兒。
站起身,呼出濁氣,再睜眼,直直看著寡婦。
“姨,謝謝。”
我極為誠懇的道謝。
“這還謝什麼?我一點兒忙都沒幫上。”
寡婦苦笑連連。
“記得我媽,掛念她,又對我伸出援手,告訴我事情,已經是幫了很多忙了。”我說。
“這……哪兒算是幫忙?”
寡婦更唏噓。
頭頂的陽光,忽地被一道飄過的厚雲遮住。
院裡暗沉下來,寡婦的臉色,就同樣變得暗沉。
能瞧見從她鼻翼,嘴巴,眼睛,耳朵,七孔竅的位置,慢慢淌出細細白氣,四散飄去……
這一幕,實際上有些瘮人和恐怖。
寡婦,自己是看不見的。
白色的氣,是生氣,比陽氣要稍稍複雜一些。
陽氣隻是精力,生氣則代表了精氣神,更代表了命數,福緣,是一個人的全部!
陽光下,不好看清晰。
其實先前在我舅舅家裡,我就發現了村民的生氣也在外溢。
這一切的根源,應該是村四周的風水。
村民就像是香,在慢慢的被燃燒著。
生氣供奉的是“鬼”,當然,此鬼非彼鬼,隻是一個比喻。
鬼吃香飽腹,養魂,吃了這些生氣的人,運道會更好!
思緒間,我露出了些許笑容,說:“這已經很好了,人最怕的是被遺忘,姨,送你一樣東西,我從山上帶下來的護身符。”
我從兜裡摸出來了一張符,符紙被疊成了三角形,能瞧見部分鮮紅的朱砂符文。
“這能辟邪化煞,安神寧魂,你一個女人家獨居,家裡陽氣難免不充足。”
我將符遞給寡婦。
“這……這怎麼能行……”寡婦微慌,擺手搖頭的拒絕。
“隻是一張符,姨你就彆推阻了,等我找到我媽,帶她來你家做客。”
我將符塞進寡婦手裡。
她七竅間淌出的白氣一顫。
隨著寡婦呼吸,全都被吸了回來,再沒有溢出!
破風水,不難。
無論是道士的善念,還是先生的仁厚,都讓我應該做這件事。
可我本質上,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村民罵我出生就有病,將我媽貶低的一文不值,恨不得我們母子兩死在二十多年前。
我還要去破風水,救他們。
那我就真的病了。
“哎,好吧,你這娃娃,心太好了。”
寡婦小心翼翼的收起符來。
我拉開話題,又和寡婦聊了幾句,包括延壽鎮在哪兒,我爸家的具體情況他了解多少。
寡婦知無不言,隻是她曉得的不多,我隻了解到我爸廠房的位置,下班的時間,他的姓名,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她從當地的媒體平台上,給我找了一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