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忽的一下開了。
吱呀聲好像有些幽婉,大抵是夾雜著餘箐的抽噎。
一閃而逝的月光照在地麵,有斑駁的水滴。
院外還是烏泱泱的圍著人。
火滅了,他們非但不走,甚至有幾個膽大的都進院子了。那灼灼的目光和先前截然不同,甚至還有人摸出來手機錄視頻。
稍蹙眉,我攙扶著瞎婆婆進了裡屋,再度將她平放在床上。
正要抽手,瞎婆婆卻無意識的抓住我手腕,她緊閉著的眼睛,不停的淌下濁淚。
薄唇微顫,無意識的喃喃娃娃,兒啊的字眼。
其實我用了淨心神咒,足夠讓她凝神穩定下來了,睡一夜就會平安無事。隻不過她內心的執念太重,饒是淨心神咒,都無法讓她安穩睡下……
我輕歎一聲,另一手壓著瞎婆婆的手,才抽手而出。
而後我做了一件事。
拔出了先前被我揮插在牆上的菜刀,往外走去。
月光照在刀身上,明晃晃的刃口極其鋒利!
簇擁在近那些人,都被嚇的趕緊後退。
我停在院門口,四下掃視一圈。
瞎婆婆家的院子不是磚牆,就是木頭圍起來的籬笆院。
持著菜刀,我在不同的位置,將木頭籬笆砍的高矮不一,又在幾處地方,埋下來了銅錢,最後,我在自己小拇指上,拴了一根紅繩。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風水局,作用就隻是安宅鎮院,辟除外邪。
要破局很簡單,卻會驚動我,紅繩會斷。
冷眼再掃過眾人,我不知曉動手那人到底在不在人群中。
就算不在,今晚的事情,他肯定會曉得。
我明擺著告訴他,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害人!
瞎婆婆本身就時日無多,他若是個聰明人,就不應該再來惹火燒身。
至於為什麼我不多管瞎婆婆一些,緣由更簡單。
先生道士行走天下,以仁厚,以替天行道為根本。
這兩次出手,都是出於己任。
真給瞎婆婆續命,不但害她遭報應,我自己也要遭受莫大反噬。
生老病死,本就是天理尋常。
“天乾物燥,夜深多鬼,都散了吧。”
我衝著人群喊了一聲。
結果,人群非但沒散,反倒是又靠近了不少。
甚至有人躍躍欲試,要上前和我搭話了。
稍皺眉,我再看了瞎婆婆屋子一眼,便一頭紮進人群中。
步伐看似隨意,卻巧妙的踩在不同方位。
我輕而易舉的走出人群,人群還在哄鬨著找我。
等我回到下崗職工旅館門前時,前台空無一人。
瞎婆婆那裡動靜太大,捉鬼救人,一氣嗬成,我也沒注意彆的影響。
多半這裡的老板,都去看熱鬨了。
等會兒回來瞧見我,搞不好又要引來一大堆人。
遲疑片刻,我打消了住在這裡的念頭。
冷不丁的,一股陰毒的注視感落至我身上。
我驟的轉過身,那感覺又消失不見了。
大抵能猜到注視感來自什麼人,不過我麵不改色,更沒什麼懼怕。
思緒間,我也有了打算。
一邊往棚戶區外走,一邊查了查荊州城隍廟的位置。到路邊後打車,朝著城隍廟趕去。
先前幫瞎子解決了何隆家裡的事兒,那瓷娃娃和繡花鞋就一直帶在身上,剛才又抓了個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