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猛地一跳,瞳孔緊縮。
他五官被泡的太腫脹,大了整整一圈,若非我精通相術,換個其他人,恐怕都認不出來他是誰了……
叮鈴叮鈴的風鈴聲,顯得極為悅耳!
這聲響,代表著過界時限。
何隆呆呆看了我幾秒鐘,慢吞吞回過頭,朝著大殿裡走去。
我內心湧上一陣複雜。
人活在世,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個會先來。
前幾天,何隆才陰差陽錯的在我幫助下,弄掉家裡的鬼,擋住風水的煞。
如無意外,他老婆應該很快懷上孩子,生活恢複正常。
現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當何隆的身影進入城隍廟大殿,又走進神像旁側一個晦暗小道後,我才收回視線,一步踏出牌樓。
鑽心的刺痛,驟然從腳下襲來!
一聲悶哼,我飛速抬腿,鞋底竟然紮著一根釘子!
雙指撚住釘子,飛速拔出,再脫掉鞋襪,殷紅的血不停從傷口淌出。
我用力擠著傷口,讓汙血淌儘,又按壓幾個穴位,止住血流。
再穿好鞋襪,痛感弱了些,可內心卻湧起強烈的心神不寧,額頭上還泌出冷汗。
反噬?
何隆的死,和我有關?!
不應該啊,他家的事情我妥善處理好了,女鬼在瓷娃娃裡,連同繡花鞋都剛被城隍廟收下……
可這冥冥中的反噬,卻來得太突然,太巧合了……
再回過頭,盯著城隍廟大殿。
何隆已經過界……沒辦法再拉他問話。
內心多少升起來一股子煩悶。
何隆這樁事情是替瞎子辦的。
瞎子的確提醒過我一些隱患。
有人在借用何隆兩口子養鬼,而且來頭不小,他才不敢破了何隆家的事兒。
瞎子甚至還警告我,那些人不好得罪,最好給鬼賠罪。
我自是不會那麼做,也隨時保持戒備,可對方一直沒來。
他們是沒來找我,居然用普通人的命來報複!?
遠離城隍廟大門,我走到了路邊,恰好一輛出租車靠近。
我伸手攔車,坐了上去。
“兄弟,去哪兒?”
的哥招呼了我一句。
“柳岸尚府。”
我重重吐了口濁氣。
這段時間接踵而至的事情,多少對我心境造成了一些衝擊。
身世的事情,是命數不公。
村民的誤解,是被有心之人蒙騙。
我能寧神吐納,平複心緒。
可自己辦的事兒出紕漏,還遇到外邪傷人,這就無法平息了。
這事兒不妥善解決,就會在我的心境上,紮上一根釘子!
大約半小時左右,車停在了一處小區外。
給錢下車,月影逐漸變得朦朧,天色黑得嚇人。
飛步走至小區大門處,我沒門禁,保安室也一片黑暗,索性沒有叫醒保安,我稍稍屈腿,發力一躍,便進了小區。
循著記憶中的路徑,進單元口,入電梯,上了三十三樓。
走至樓道最儘頭,何隆的家門口停下。
厚重的漆門正對著何隆家門。
空氣幽冷的嚇人,光線更晦暗,兩側求生通道綠燈映射著整條樓道都陰森森的。
我抬頭看著門簷處。
門上並沒有像是我當時叮囑的那樣掛上銅鏡。
家裡死了人,門口非但沒有栓白綾,反倒是貼了一對鮮紅的對聯。
上聯是,虎子自願生一個,下聯是,春花不必多發枝。
我眉心鬱結緊皺。
何隆是走得太突然,一個女人,張羅不好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