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想打死你兄弟是吧?”
隋唐捂著後腦勺,憤懣瞪了程翊一眼。
這一拍子下去,幸虧是槍把,要是重鈍器,他的腦子現在立馬開瓢。
程翊疏懶收回槍,“沒你這種要女人不要命的兄弟。”
陸淺縮在欄杆後,根本不敢看向樓下的程翊。
似乎跟這個男人對視一眼,她的心臟都會驟停。
她驚訝,隻是因為沒想到,為什麼程翊的妹妹姓曲……
“來吧樂樂,”隋唐朝樓上晃晃手中的袖珍顯示屏,“哥這給你搞了個好東西。”
曲樂看到他手裡的東西,滿意地眯起眼,“唐哥這麼大手筆?”
“那當然,誰讓你是我妹妹,”隋唐瀟灑甩頭,“還得是你唐哥疼你吧?”
曲樂微微一笑,轉過身去,飛身跳上欄杆。
“我走了,”曲樂抬起兩隻手指,朝陸淺拋了個媚眼,“下次再來找你玩。”
曲樂說罷,鬆開扯著欄杆的手,重心後移,朝下重重仰去。
“哎!”
陸淺以為曲樂要跳樓,剛想伸手去攔。
隻見曲樂從三樓跳下,姿態優雅地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長發劃出的光斑在月光下粼粼閃耀。
矯健的身軀空翻後精準抓住二層樓高處的樹杈,遊蕩兩圈,輕踮腳尖,如貓一般輕巧落地。
接著鑽入黑夜之中,無處找尋。
陸淺被這魔術一般的身手震驚得傻了眼,她到底碰見了一幫什麼人?
深夜。
陸淺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直愣愣地盯著手機中那三千塊轉賬的界麵。
手指遲疑地貼上屏幕,敲上幾個字又刪除、再敲上幾個字又刪除。
反反複複。
終究沒發出去一句話。
陸淺怕看見一枚紅色的感歎號。
她不發這句話,至少還能騙自己有個媽,要是發出去,就連個念想都沒有了。
陸淺自從三歲起,就再沒見過爸爸。
姥姥說她取的名字不好,陸淺,福淺祿淺。
“你好小一點,”姥姥說的時候用手在她蒼老微屈的膝蓋處比量了一下,“你爹就出去偷人,一分錢沒留下就跑嘞。”
“左家吃一頓、右家住一宿,可算是長大了,分了點老家的地錢,你媽這又要改嫁。”
夜裡的風有些涼,從開著落地窗的陽台吹到陸淺的耳畔。
陸淺冷得打起了寒戰,也喚回了她不太安穩的思緒。
她坐起身來,長歎一聲。
去趟衛生間回來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回拚車點找行李箱。
陸淺將屋中的燈打開,大敞開房門,以防從二層的衛生間出來,找不到回來的路。
她認路一向不算靠譜。
而且這個彆墅太大,簡直不是彆墅,是城堡。
看著漆黑的走廊,陸淺攥著手機,打開手電筒,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卯足了勁,一路跑出房門。
程翊半裸著身軀,坐在房間的大床上,往下一層層解著腰間的繃帶。
蜜色肌膚在暖冷交織的光輝映照下,散發出啞然的光澤。
程翊看著扯下來足鋪了半床的繃帶,沉聲歎了一口。
江欒實在是太過小題大做,再長的刀口也不過是個皮外傷,用得著纏七八層?
“噠噠噠。”
“鈴鈴鈴。”
程翊雙耳微動。
多年在原始雨林之中執行任務與魔鬼特訓,讓程翊練就出了驚人的耳力。
再細微的響動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由彆墅的西側傳來,一雙小腳同大理石地板撞擊而形成的音調,混合著輕巧的鈴音。
下意識地,程翊走下床鋪,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