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湯館_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來抓我_思兔 

第36章 湯館(1 / 1)

拗不過季熠,謝觀南去藥鋪取證還是把他帶上了。同行的陳冬一路都在感歎,軍馬的素質實在是好太多了,他們跑得是最遠的一家藥鋪,可一個來回下來,不但天都沒黑,比起以往的跑馬差事來,人都輕鬆了不少。

也是因為有陳冬在,謝觀南不好直接問這些馬的事,他打算交了證物、散了衙回家再說這事兒的,沒想到直接被季熠拉去了鎮上的湯浴館。

以往在帝京的時候還好,謝觀南畢竟家裡是有人伺候的。到了雲遮縣後他一個人生活確實就馬虎了不少,他家境雖好,可不想顯得自己過分特立獨行,所以就沒雇人幫傭。吃飯洗衣這些小事,貼點錢讓房東捎帶手幫忙做了便罷,隻是沐浴這種私事就不太方便了。

他那小院裡倒也有浴桶,可生火燒水對謝觀南而言也是件麻煩事,所以再怎麼犯懶他也會記得每次休沐日去湯館把自己洗滌乾淨的。

“明日就是休沐了,你至於麼?”謝觀南直到泡進了熱水裡都還是不太明白季熠這份講究勁兒,難道差這幾個時辰他就醃入味了洗不乾淨了嗎?而且被季熠盯著,他幾乎每天都換衣服和洗腳的,他明明已經很講衛生了。

“至於。”季熠浸泡在另一個浴桶中,而整間湯室裡也就隻有他們兩個客人,按照他本來的想法應該是要包下整個湯館的,但又怕那樣謝觀南直接抬腿走人不肯跟他進來了,所以折中了一下隻把二樓一個樓層包了,“連著跑了兩三天的馬,頭發裡都是沙土,你還睡得著?”

為什麼睡不著?累了自然就能睡著。謝觀南是想要還嘴的,但側過頭來看到把頭發放下來的季熠,那一臉因為洗乾淨了才放鬆下來的表情,又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來。

謝觀南回想他在西雷山上住的那幾天,雖然溫泉是沒見到,但每晚他的客房裡都會給他準備好滿浴桶的香湯沐浴,以季熠的生活習慣和質量,這幾天在他的陋室裡,大概真的是委屈了。

湯室裡的熱氣開始慢慢蒸騰起來,雖然他們離得很近,但氤氳相隔,就好像有了道無形的屏障。謝觀南漸漸看不清季熠那張總能蠱惑他的臉,反而說起話來更自在了些“不讓你跟著,你不高興,讓你跟著,你這金貴的身體發膚又承受不起,你說你這是嬌氣還是矯情?”

“我就是又嬌氣又矯情啊。”季熠的聲音懶懶的,語調裡還有笑音,“但這樣才符合我富貴廢物的身份。”

真嬌氣的人是不會放著好好的莊子宅院不住,去和他擠一個小破院子的,謝觀南看著邊上那有些模糊的人影輪廓,他都能想得出季熠那張臉上現在是什麼表情。至於矯情,他覺得季熠可能也真就隻對著他發作,玩笑不像玩笑,捉弄不似捉弄的,也不知是什麼癖好。

“哪有廢物是你這樣的?”謝觀南想起來了,他確實有話要問這假廢物,“怎麼你跟城防軍又有交集,軍馬這樣的事也是隨便辦的?”

季熠笑著轉身趴到浴桶邊,湊得離謝觀南更近一些,雖然即使這樣兩個桶中間還有一臂的距離,但他這麼一靠近,謝觀南直覺地往反方向退了退,引得他笑出聲來“我以為你要問雪團和追聲呢,幾匹軍馬還不值當你這麼認真問我。”

“雪團和追聲?”謝觀南當然知道這兩匹純血馬的來曆更大,但以季熠的出身,有士族獲賜的馬這種可能還是挺大的,但要過城防軍的軍馬報備拿到批文就必須得走公家的渠道了,“你自己的馬我問你作甚?”

“我這邊的叔伯家本就是負責替朝廷采買軍馬的,我自己出錢多充幾匹的數,再要求轉贈地方衙門,不算多大的事。”季熠輕歎了一聲,語氣露出淡淡的惋惜,“不過呢,雪團本來是我的馬,它要改軍馬籍確實有點委屈,算下嫁了吧?”

“你彆送了它不就不委屈了?”謝觀南知道季熠是看出自己喜歡雪團,想方設法把馬送到他麵前,也知道他繞那麼大一圈就為了不讓自己尷尬難做,故意這麼說隻是想調侃他一下,並非不領情,“跟著我可不比跟著你能過得那麼滋潤。”

“那不一樣,你喜歡它,它也喜歡你,閨女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老父親要識大體,這種時候隻能撮合成全。”季熠占了嘴上的便宜,笑得整間湯室裡一陣陣的回音,末了還要欠欠地補一句,“觀南可要好好對我閨女。”

謝觀南隻恨現在渾身上下連帶手邊都沒有一個可以投擲的東西,不然他高低得回敬對麵這家夥一點“聘禮”才是。

想到聘禮,謝觀南不免又想到了周紀兩家的官司“說起來,過幾天這案子的證據都固定好了,秦縣令就會上報刑部審核,如果一切順利,紀響的日子也就不到一年了。”

“順利”的意思是意味著要中斷一個人的生命,這話謝觀南說出來也是覺得有些膈嘴的。

“雲遮離京城太遠,現在才剛入冬,‘三複奏’走完,應該差不多就是明年秋後了。”季熠伸手要去拿茶水喝,從浴桶中探出上半身,趁著靠近的瞬間看了一眼謝觀南,剛好看清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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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償命,自古是這個道理,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紀鬆嶺和周氏今日在堂上的反應,看著挺駭人的。”每一個證據都準確無誤指向紀響,他自己都無力辯駁了,但那對父母卻還是在聲嘶力竭地掙紮,“他們能做的,其實也就是向周楚緒身上潑臟水而已,彆的有力反證是一個也沒有的。”

“不管什麼案子,往受害者身上潑臟水,都是最下作的。”

“我怕他們趁著三複奏的時間,去刑部運作。”謝觀南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事實上這話他作為衙門的人,是真不應該說的,但他在京城不是沒見過這樣的事,周楚緒是他到雲遮經手的第一件命案,他實在是不希望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謝觀南認可自己處在一個難得的太平盛世,但陽光總有照不到的角落,他身在公門,比一般百姓更容易看到這些陰暗的角落,所以他的心性成長總是被動的。但這是他的選擇,他自己選了這條路,也許會有遺憾,但一定不會後悔。

“你在京城見過刑部收人買命錢?”季熠說完,冷哼了一聲,“就算他們真的有這膽子,周震聲難道出不起銀子?最多是把‘三複奏’拖成‘五複奏’,這案子沒有翻供的證據,刑部也不敢做得太明顯,不然過不了尚書省的複奏。”

謝觀南倒不曾想過季熠對這些流程也這樣清楚,但說到周震聲,他現在也不敢小覷了這位家主,若紀家真的在複奏過程中想做點什麼,周震聲確實能乾出更決絕的事。

“周楚緒是很像周震聲,如果她沒死該多好。”謝觀南告訴季熠,最後讓紀響動了殺心的,就是周楚緒對他說,自己無所謂夫君是誰,但紀響居然敢用肉體關係要挾她,那她就絕對不可能考慮和紀響成親,因為她不允許自己的孩子有這樣齷齪的父親。

周楚緒沒有錯,她隻是高估了紀響,又低估了人性。

“周楚緒是世間少見的女子,但紀響卻是擁有大多數男子弊病的一個典型例子。”季熠簡簡單單給這兩人下了判語,逝者已矣,活著的人也隻能展望於未來,“希望將來有一日,所有的女子都能活成周楚緒這樣。”

“你如何隻寄望於女子的改變?”謝觀南不解,“問題難道不是出在紀響身上?”

“對啊,但千百年來,男子的問題幾時少過,有個詞叫‘沉屙難醫’,你覺得是指望享了千百年便利的男子改變容易,還是鼓勵被束縛了千百年的女子進步容易?”

都不容易,謝觀南搖了搖頭。性彆天定,本就不應該有什麼區彆待遇,但千百年的沉屙,早就成了身上一塊爛了又結痂的疤,除非剜肉見骨,不然談何治愈。

湯館的人進來問了水溫,又送了水果。季熠嫌他們麻煩,很快把人又遣了出去。

其實平日裡這邊的夥計並不會這麼殷勤,棲霞鎮不像京城那樣,往來的客人裡十個中至少一個非富則貴,各種營生的店鋪都慣會伺候達官貴人,這裡的人是真沒太見過季熠這樣的客人,總怕怠慢了他,才顯得過分小心討好了。

“你確實不像是這裡的人。”謝觀南有感而發,前日季熠說覺得慧覺不會是會囿於這西南一角的人,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你就沒想過離開這裡嗎?”

季熠摘了一顆葡萄放在嘴裡,含含糊糊但還是能讓對方聽清楚他說的是“我在這裡才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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