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抽絲剝繭_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來抓我_思兔 

第114章 抽絲剝繭(1 / 1)

季熠的脾氣悅知風多少還是了解的,所以對於他會直接衝到自己跟前並不是全無預判,說了幾句也就把這事揭過了,人既然來了,把事情順利做完才是必須優先考慮的。這爺倆要是話家常,或許說不了幾句就得冷場,但說起正事,那就又都換了一張麵孔。

謝觀南時常覺得,這世上可能再沒有人比季熠和悅知風更了解彼此,隻是這兩人也許都不會承認吧。無論是性格脾氣,對人或做事的態度方法,他們都有著太多共性。撇開性情相似的這兩人是否能在生活中和平相處,至少謝觀南很確定他們在一起做事絕對會效率很高。

來戎州的這一路季熠也並非隻做了趕路這一件事,路過的州縣他都多少停下來短暫地跟當地州府衙門了解過情況,目前可以確定的就是,戎州周圍的州縣確實都有小範圍的偶發感染,不管是否是由戎州蔓延出去的,當地也已經都做出了相應的處理。而悅知風和鄭柏言在戎州的防控也堪稱傾儘全力,本地的人力物力幾乎都使用到了極限,接下來是不得不依靠援助來繼續下去了。

“外麵各州縣的情況這幾日應該會陸續送進來。”季熠看了看麵前這兩位加起來一百多歲的長者,他和悅知風也才分開不到半月,老頭的精神倒還不錯,隻是氣色明顯是有些差了,鄭柏言看著比悅知風更憔悴些,這段日子恐怕也是十分煎熬,讓這樣歲數的兩人站在戎州第一線,多少是有些叫人於心不忍的,“封城確實是很大程度上阻止了感染的蔓延,所以這第一步無疑是走對了,也頗有成效。”

再過沒幾天就是元宵節了,戎州因封城的緣故,這個年算是被折騰完了,鄭柏言的安撫工作做得很及時和體麵。雖然無法大肆慶祝新春十分令人沮喪,但百姓還是可以理解為了防疫而減少出門的諭令。不舉行大規模的慶典、不在假日走親訪友、不在鬨市聚集,儘量待在家中過節。州府衙門還打開了倉庫向百姓分發了一些米麵糧油,年節這個難關勉強是穩住了。

可元宵節一過,就是真正進入新一年的曆程了,緊跟著的就是春耕,這是關乎百姓一整年生計的大事。不是家家戶戶都有吃不完的餘糧,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使不完的金銀。大部分的普通百姓,都是要靠日複一日的勞作去換取生存必須的東西,停手便意味著停口。

“物資我們可以調配,隴右道、嶺南道,整個西南都是我們的糧倉和錢袋子,就算是要讓西南三道養一個戎州,我們也養得起。”季熠這句話是想安鄭柏言的心,但他下一句話還是把利害關係點了出來,“足不出戶,減少群體活動,幾天尚可接受,月餘還能支撐,可這個情況若是再延長,我怕戎州的百姓會出事,鄭公可有什麼打算?”

在物資和醫療力量能補給上的前提下,封城令確實還能維持一段時間,不過就算民生問題能得到及時解決,百姓的精神壓力是需要有彆的東西來疏解的。無法得知幾時能恢複正常的生活秩序,這是會給人帶來極大不安的。時間一旦過長,就很可能會發生季熠所說的問題,百姓會在焦慮中滋生恐慌,態勢也就難以控製了。

“等。”

“等?”季熠露出了願聞其詳的表情,示意鄭柏言細說。

“我們的醫者在接觸了病人這些天後,隻能大致確定這個病會因為環境不潔而造成大麵積傳染,所以我們已經在隔離區加強了清潔與環境治理,這幾天的輕症病人轉重症的數量也有大幅度下降。接下來還會把這些治理手段普及到更大範圍。”

鄭柏言說,治理環境、確保衛生已然被證實是有效的防治手段之一,因為感染和轉重症的人數確實在下降。本地最有名望的大夫給衙門的建議是,必須要等到沒有新增的感染病人,並且穩定一段時間,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才能宣布解禁。

僰人村莊之所以一下子感染了很多人也是因為他們的居住條件簡陋,這才一下失控,但是縣城在這方麵的條件相對有保障,情況便能在控製中。隻是轉為重症的病人依然十分凶險,目前死亡的人中,大部分是早期感染的僰人村民,縣城中的感染者症狀大多比較輕微。

“大多數的疫病都有這樣類似的共性,所以自古以來,窮困、偏僻和混亂的地方才更容易發生疫病。”苗姑十分認同本地醫者的觀點,不過她還有需要補充的,“隔離區絕對不能有家禽和家畜養殖,死亡病人的屍體和在治療的病人的嘔吐或排泄物都必須嚴格管理和銷毀,不可再成為新的汙染源。”

雖然或許會有些殘忍,但是苗姑表示,因為疫病死亡的病人不可土葬,而必須火葬,在處理屍體的過程中也必須格外小心,隻是家屬的安撫和輿情方麵就要衙門多多用心了。

“隔離區不能有家禽家畜?”其他的都好懂,鄭柏言在這件事上是非常尊重醫者的,隻要是對防疫和治療有益,他都如數照辦,但是這一點之前並沒有醫者向衙門強調,“苗娘子的意思是,這個病牲畜也會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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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刺史也聽過幾百年前的大瘟疫,致使當時的人口銳減,那場瘟疫前後持續了五十年,最後被證實其源頭就是大型家畜。”苗姑這麼說是因為她知道鄭柏言是武將出身,他不會不知道那場瘟疫正是與戰爭緊緊聯係在一起的災難,“所以我們之前收到飛鴿傳書後,把信鴿也處理了。”

“原來如此。”鄭柏言點頭,神色也不免凝重起來,“當時有留詩雲‘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不過那是群雄混戰、動亂不堪的年代,民生凋敝、局勢不穩,不能與我朝如今的狀況相提並論。”

鄭柏言能在這種時候還有這樣的底氣和自信,也是因為如今這太平的天下,有他本人當年征戰沙場的一份功勞。

季熠淺笑道,幾百年過去了,要是他們如今拿著當年醫聖留下的醫書,還有當世神醫的診病方案,以現有的條件還打不贏這場仗,可就太給先人看笑話了。

相互打氣的話是要說的,季熠平時不擅長說這些場麵話,但當著鄭柏言的麵,不愛說也總要說幾句,隻不過鄭柏言雖然當了這麼幾年刺史,對這樣的場麵依然沒法得心應手,尤其是當下這種情勢下,所以季熠說完後,他竟是沒顧上去接話。

大堂中突兀地出現了片刻沉默,每個人都仿佛有著自己的心事,並且沒有打算要說出來與人分享。

前一晚季熠估計的那場雨倒是在天黑下來時如約而至。官驛並沒有打算接待彆的客人,所以出來了兩個夥計把大門和對著風口的幾扇窗戶關上了。門外的風雨聲立刻就小了很多,愈發襯得這大堂裡寂靜得有些蒼涼。

“老師,讓隴右軍進隔離區行嗎?”

季熠還不知道這次悅知風調來了多少人,擔心軍隊進縣城內會驚擾到城中百姓,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不過隔離區倒是有很多事急需人手去幫忙。

“先調一半人分彆進駐兩個隔離區吧。”悅知風也有彆的打算,他調隴右軍過來本就不是單單來送些物資的,“城中秩序也還需要人維持,得做兩手準備。”

季熠又看了看悅知風,欲言又止地“嗯”了一聲。

“嗯什麼?”悅知風可太知道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這種表情是在想什麼,真要是覺得不合適,他也不是這個反應,這就是故意在等他問,“有什麼就說。”

“這個規模的疫情,得報京中請太醫院馳援了。”季熠撿到了機會,立刻把預備好的說辭一口氣全說了,“就算不讓京城的太醫過來,也要調附近各道、州醫署的醫者過來,不然本地這些大夫也要支持不住了。”

疫區和戰場無異,醫者就是疫區衝在最前麵的戰士,作為指揮官,不能讓他們打一場沒有支援的鏖戰。

“八百裡急報應該已經到半路了。”悅知風也像是早就準備好了回答,就在這裡等著季熠,“不是從戎州,我給你飛鴿傳書的同時傳信回睿王府,讓人從王府發的急報。”

悅知風不但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向帝京報信的決定,為了安全起見甚至信使都不從戎州出發,就是不希望給京城帶去任何一絲風險。季熠聽到這裡,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也放下了,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苗姑提到家畜,我想到一個事兒。”待眾人把接下來立刻要著手準備的事情分配好,謝觀南才開口說了一點他從方才開始就有些介意的事,他問鄭柏言,“刺史前麵說,僰人村最後得到了那個神秘人饋贈的禮物,村民有說過是什麼東西嗎?”

這話一出來,其餘人都愣了一下,鄭柏言坦言道“這個倒真不曾細問,謝郎君是有什麼想法?”

“刺史之前說,僰人認為那饋贈是十分厚重的,對村民來說,我想他們未必會坦然接受金銀之物,但是如果對方送的是家畜呢?比如一頭牛?一隻羊?或者幾隻雞?此人若以病後身體虛弱為理由,不想帶走攜帶的家畜,這個理由是很有說服力的。”

謝觀南是從苗姑說到的家畜曾引發過大瘟疫一事中得到啟發,他們之前不是一直沒想明白,那個神秘客到底是不是和這場疫病有關嗎?如果他在僰人村中留下的禮物是活物,那這件事情就比他們想得要更複雜些了。不僅如此,最重要的是,這個猜測若成真,那麼僰人村目前依然是個十分危險的地方。

“觀南說得不無道理。”季熠又再追問,“僰人村目前還有剩下的村民留守嗎?”

“有的。”鄭柏言最初就派人去過那村子,因為要接出所有已經染病的村民到隔離區治療,但村民已經在那裡生活了許多年,那些沒有生病的人是不肯隨便離開家園的,州衙的人也隻能告知他們一些注意防治的事項,“估計現在村子裡還有幾十個村民。”

苗姑不禁急出了一聲“哎呀。”

“如果真如觀南推測的那樣,疫病的源頭是有問題的家畜或家禽,那麼僰人村現在還是一個汙染源,而留守的村民隨時可能被感染。”悅知風一把抓起自己擱在桌上的馬鞭,立刻做了決定,“我馬上讓隴右軍去僰人村把村民控製住,為今之計,隻能把那個村子也劃為單獨的隔離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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