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江南_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來抓我_思兔 

第136章 江南(1 / 1)

山中確實早晚還是會涼一些,白天和山下一樣能明顯感覺到炎炎烈日,但一入夜山風便驅散了惱人的暑氣,所以夏日尋找一處風景秀麗又不險峻的山林避暑才會成為那些高門貴戶幾乎司空見慣的生活雅趣,京畿周圍不少山上都有貴胄高官的彆業,彆處看來大抵也是同樣。

季熠最初找西雷山落腳多半不是為了避暑,不如說以西南的氣候來說,哪裡都避不了真正的暑,想要遠離濕熱的環境唯有向北去,但若不離開西南,住山林也不過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但無論怎樣,能在這樣的季節置身於清幽的溫泉中,又有涼風吹散臉頰上久久不退的熱氣,已經算得上是個稱心愜意的假日了,此刻便是有山珍海味的宴席在等著他,謝觀南都是不願意去的,當然他也不否認,能毫不猶豫地拒絕美食也是因為眼前就有秀色可餐,他不必舍近求遠。

季熠把他蒸好但又放涼了的小食和謝觀南收到的那兩個粽子一起放在托盤中拿了過來,然後他也脫了衣衫下到池子裡,已經過了晚飯的點,他們也懶得上山,所幸還有這些東西能果腹,雖然對於過節而言略顯簡陋,可比起上山和眾人一起熱鬨而減少兩人獨處的時間,吃什麼倒也不那麼重要了。

粽子已經被剝去了外麵的粽葉,不過季熠還是先拿了他做的東西送到謝觀南的嘴邊“粽子是苗家那倆小子拿了給你的吧?聞到藥味就知道是苗姑包的了,你先吃個甜口的,再吃粽子的藥味就不明顯了。”

其實謝觀南沒有那麼怕藥味,但他喜歡看到季熠獻寶一樣做東西給他吃、還期待著誇獎的表情。

那看起來像是頻婆果但個頭卻明顯小很多的果子,被挖空了中間的果核部分,填上了似乎是瓜子一類的果仁餡兒,池子邊雖然隻掛了一盞燈籠,還是能看出那些果子紅豔豔的、被料理得很好看的樣子。謝觀南直接從季熠的手中把果子咬了過去,嘗到滋味後確認了作為容器的果子應該是李子而非頻婆果,難怪是這麼小的個頭。

“已經是李子的季節了?”咽下嘴裡剩的最後一點,謝觀南咂摸出了裡麵還有蜂蜜和甘草的味道,季熠選的李子帶有一點酸味,和餡兒裡的棗泥、瓜子、杏仁兒還有鬆子的香味配合得很巧妙,蜂蜜的甜味隻在果子表麵,這一口從裡到外的口感十分豐富,顯然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但他還是故意問“怎麼你回來不做飯,卻做了這個?”

“我倒是想做的,你沒給我留時間。”季熠把托盤擱在池子邊上,自己也拿了一顆李子含在嘴裡,然後湊去謝觀南身邊挨著,伸手去摸到了他腰上還輕輕揉了幾下。

“哦。”因為傍晚在廚房先撩撥的人是他,所以謝觀南自覺有些理虧地放低了聲音,吃得簡單些他並不在意,但把你情我願的事說得好像是他霸王硬上弓似的他就有點不樂意了,喃喃嘀咕了一句,“誰知道你要這麼久。”

“覺得如何?”季熠拿了托盤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解解嘴中的甜膩。

謝觀南心跳短暫地加速了幾拍,側過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季熠,床笫之事當時的意亂情迷也就罷了,誰家正經人還會複盤討論的?待看到季熠的眼神瞥向托盤裡剩下的果子,才意識到是自己會錯意了。可這會兒他被那隻比池水還溫熱的手掌把腰都摸軟了,想著怎麼把自己驚愕的表情掩飾過去,沒留神腰一塌往池子裡又陷下去幾寸,要不是季熠眼明手快撈了一把,謝觀南恐怕得嗆一口水。

“怎麼了這是?”季熠自然不知道這電光火石之間有多少心思在謝觀南的腦中轉過,他隻是把人又圈緊了些,借著昏黃的光不錯眼地看著麵前兩個月沒見到的人,“我頭一次做甜食,方子倒是苗姑之前給我的,觀南給點評點評?”

“有點酸。”謝觀南不回答他怎麼滑下去了,倒是難得地沒給季熠麵子,指著那果子說,“餡兒不錯,但這李子不怎麼樣,季大廚也有走眼的時候?”

“嗯,是不太好。”季熠也罕見地沒有因為謝觀南給了他低分而表現出失落,反而笑了笑,眼神中還有些欣慰,“這是‘雛鷹堂’的孩子們種的,攏共沒幾棵樹,鎮上的土壤和光照也不太理想,最初就是讓他們種著玩的,但這是第一次結果,他們摘了特意給我留著的。”

謝觀南本來就奇怪,季熠雖然會做飯,但還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甜點給他吃,之前以為是這人心血來潮想炫個技,他才故意挑了個和手藝無關的小刺,這原是為了打趣逗季熠的,沒想到他搞了那麼繁複的餡兒倒是為了這幾顆不太上品的李子。

季熠不怎麼把善堂經常掛嘴邊,但逢年過節、四時節令他都會派人或親自去善堂送東西送錢,這事謝觀南也親見了幾回。善堂的孩子們能想到把種的果子留給他,想來一定都非常喜歡他,而他明知道果子不夠甜還是想儘辦法做成了更好入口的甜食來跟謝觀南分享,光是這份心思已經值得滿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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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從棲霞鎮過來的?”謝觀南還從季熠的話中聽出了這層,水果並不耐放,必然是他才帶上山來的。

“想去找你,但到了鎮上又覺得這樣去見你,好像是在逼你,所以我就去善堂看了看。”季熠並不回避這個話題,隻是收緊臂彎把謝觀南摟到了胸前,眼神愈發專注,語調也更溫柔了些,“若是不去鎮上繞一圈,倒是能讓你一到山上就看到我在等你。”

所以他倆這是跑岔了?不對,謝觀南算了算時間,季熠若是從西雷山去棲霞鎮,他們應該會在官道上撞個正著才對,若是錯開了,那隻能說明季熠是彆的時間或從彆處去的棲霞鎮。

“你這趟下山到底去哪兒了?”謝觀南也不繞彎了,他能想到的去處就那麼幾個,還不如直接問季熠,“去了皎州嗎?”

兩個月沒有見麵,甚至也沒有隻字片語的信兒,他們本該有很多話要說的,可真當他們麵對著麵看到對方,卻很難隻想著那些需要找出答案的事情。就像悅知風說的那樣,他們這個年齡相遇的話,很多時候並不需要太多語言,隻要是對彼此有吸引力的兩個人,在熱烈的情感麵前,被點燃往往隻需要一個眼神。謝觀南能這麼快就從小彆後的情熱中抽離出來,已經是理智過頭的表現了。

“不是,我去的江南道。”雖然對於謝觀南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問他有點哭笑不得,但一想到他們又能挨著彼此像這樣想一出是一出,說到哪兒算哪兒地談天,季熠覺得這個端陽節已經夠美好了,“春試之後,很多事情就不再受到掣肘,鎮南都護府清剿安南細作也告一段落,後麵的事情會直接交給京城的人去收尾和處理,我去皎州也做不了什麼。”

“那你之前又說曹豫想讓我去見見容霏?”謝觀南對於這件事還是有些介意的,他不認為自己有多大能耐足以幫到都護府,也不認為他真的對容霏有什麼影響力,但是如果曹豫和季熠覺得他有這個能力而他沒有去出這份力,他還是覺得有些抱歉的。

“嗯,如果你當時答應了,我自然會陪你過去。”季熠笑著吻了吻謝觀南的嘴角,像是安撫又仿佛單純隻是想觸碰對方,“但你看起來並不想過多參與到這些事中,那就讓曹豫他們自己去解決問題。”

原本容霏和都護府的事情就不是謝觀南分內之事,他要是去幫忙那就是看在季熠的麵子上純純去打白工的,季熠說他去是情分,不去也是本分,所以謝觀南不用因為沒走這一趟而有什麼負擔,要是都護府因此就辦不成這事,那也該責罰都護府辦事不利,無論如何都怪不到謝觀南的頭上。

“你可真現實。”謝觀南咋舌,但季熠說的確實是大實話,這天底下每日裡會發生多少事,有誰沒誰,太陽第二天照常升起,並不會因為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做了什麼或沒做什麼而產生多大的改變,尤其是他這樣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之前都護府暫緩進程也是為了春試前後的維穩,不給京城造成太大的治安壓力,按照他們掌握的情報,隻要能穩住整個考期,之後要收網抓人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都護府並不需要季熠或者悅知風去親自指導監督,若非關係到疫情和兩位王爺的安危,曹豫都不會往戎州特地跑那麼一次。

謝觀南點點頭,他也明白,季熠和悅知風所在的位置太高,高到了在他們眼中,隻能看得到整個事情的大走向,而事件中的個體、牽扯到的每一個人,都渺小得仿佛蟲蟻。這並非是他們的態度,而是他們所處的位置決定的,就算季熠或悅知風重視所有人的存在,也改變不了這一點,這些事是謝觀南在戎州這一程和之後這兩個多月中慢慢體會和認識到的。

“你之前說西南學子會得到補償,果然皇帝前陣子就說要在秋季開恩科了。”錯過了春試的西南考生,不用等待一年或者兩年,而是在半年後就能有第二次機會,這已經是皇帝能給出的最大程度的彌補了。謝觀南好奇地問,“你去江南又做什麼?”

之前以謝觀南的猜測,季熠就算不在皎州,也應該是去隴右道看望悅知風,因為睿王的病直到他們在戎州分彆時,還沒有什麼起色,隻是暫時穩定而已。

“董危素和白叔隔幾日就會給我來信,老師的情況雖沒有明顯好轉,但也沒有惡化,一切尚在控製中。”季熠知道謝觀南擔心這個,於是簡要地說了兩位大夫對悅知風的治療打算,“他倆信還是分開發的,都寫得巨細無遺,總之就是一個施針一個用藥,全天盯著老頭呢,你不用擔心。”

董白兩人合作已經代表著本朝現今醫術的最高境界,聽到這話謝觀南確實也沒有什麼可再不放心的,那就隻剩另一個問題“江南道往返這裡一次也要近一個月,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想到去那兒了?”

“南北運河經曆數代開鑿、疏浚和整修,雖然已經規模很大,但每年夏季還是會有些地方遇到洪峰,所以夏季之前,江南各地都會做一些預防水患的工程。”季熠解釋了一下,運河對於本朝將經濟重心南移起到的決定性作用,正是因為先帝在大一統之後有意要平衡全國的發展態勢,才會特彆注重江南的治理,這和今上要改製春試的出發點是殊途同歸的,“二郎微服南巡,我趁這個機會去見了他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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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季熠是抽了這兩個月的空去見了次皇帝?謝觀南不禁掃了他一眼,若是他倆這陣子沒有分開,去江南的事這人會主動跟他提麼?

“你想見他我不會阻止,但我不會把見他當作一件非進行不可得事放到你麵前來讓你選擇。”季熠為了方便剝完粽子還順便切成了適口的小塊,免得粘米吃起來狼狽,他拿了支竹簽插了塊粽子遞給謝觀南,笑得坦坦蕩蕩,“他雖是我的親人,畢竟身份擺在那兒,若是會讓你不自在,也不是非見不可。”

謝觀南輕笑,他們在說的可是這天下共主的九五至尊,不是在市集擺攤開鋪子的小老百姓,說什麼想不想見,倒好像主動權都在他手中似的。

“可彆拿我做幌子取笑了,你這麼急著找機會同他見麵,總不會是商議治理水患的事吧?”謝觀南從季熠談都護府的事裡就能判斷出,什麼程度的事情在季熠心中能排到怎樣重要的位置。皇帝南巡可能確實是來視察江南水利或水患防範的事宜,但與季熠見麵必定不為這些。能按部就班的事有百官各司其職,需要季熠與皇帝當麵說的肯定是更要緊的事,當然也不會是見不見他謝觀南這樣無足輕重的事,“你把老師生病的事告訴你弟弟了?”

季熠輕歎了一聲,謝觀南便知道自己說中了。但季熠說不說,也不影響皇帝知道這事,因為太醫署的奏報早晚也是要呈上去的,這並不是可以隱瞞多久的消息。問題並不在於皇帝幾時知道,而在於他會如何應對。

“你也早猜到了吧?”季熠在水下捏了捏謝觀南的手,“二郎要收回西南三道的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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