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兵權_我不是山匪,但你可以來抓我_思兔 

第137章 兵權(1 / 1)

先帝大業是從關中發跡、一路向北的,最初幾年睿王一直跟在先帝身邊,隨著他戰功一騎絕塵,先帝委以重任,後來他便一直是先帝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獨當一麵之後更是帝國砥石一般的存在。

先帝樂見睿王從一個青蔥少年迅速成長為青年英才,而睿王也一直待先帝如父如兄,那些年世人都覺得這樣的人中龍鳳隻要出現一個已經能救民於水火,上天居然一次降下兩個如星辰般璀璨的人物,那必是要出現前所未有的新局麵的。

事實也正如大多數人所期盼的那樣,帝星與將星交映成輝,幾乎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們的步伐。彼時除了北伐之外、西南亦有外族侵擾。西南三道,指嶺南道、劍南道和隴右道,大一統過程的中期有好幾年是睿王和先帝兵分兩路分頭征戰的,睿王負責的就是整個西南地區,說這近三分之一的江山是睿王打下來的也不為過。

北伐之路還有議和與對方歸降的可能,但西南幾乎沒有一場戰役能不流血,先帝登基稱帝之後,睿王還南征北戰打了將近十年的仗才換得域內太平。

跟隨睿王多年的嫡係部隊通稱隴右軍,但其實皇家人、甚至朝中百官心裡都很清楚,隴右軍還有一個名字,那就是“悅家軍”。

是“悅家軍”而非“蕭家軍”。

“蕭少虞”是寫在皇家玉碟裡昭告天下的睿王名諱,但“悅知風”才是先帝最初認識的那個少年英雄。世人隻看到睿王獨享無上的榮光與先帝對他無出其二的寵信,但又有多少人能銘記這份潑天的富貴原本就是悅知風用半生無數次舍生忘死掙來的。

“你阿爺不惜讓老師擔個兩姓雙挑的名頭也要把他寫入玉碟,是想自己千秋之後還能護他周全,必定想不到這才到了第二代……”謝觀南意識到自己說這話非常不合時宜,無論是身份還是立場他都不應該說的,於是話音戛然而止,隻是沒忍住還是哼出一個鼻音來表示了一下情緒。

雖沒說出口,但謝觀南想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天下兵權歸於皇帝,這確實天經地義無可厚非,但今上的王位承襲自先帝,理當尊重先帝在世時做出的決定,既然先帝把西南兵權給了睿王,他駕鶴西去才三年,況且現在睿王尚在世,皇帝就急著要拿回兵權,這不義或是不孝,至少占了一樣吧?

“做皇帝的人,受著山呼萬歲的尊崇,擔著澤被蒼生的使命,若四維八德都還要樣樣做到極致,豈非真成了聖人?”季熠不慌不忙地站在謝觀南背後替他擦著頭發,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他一反平日裡話癆的常態,耐心安靜聽著對方說的時候居多,隻有當謝觀南問到了,他才斟酌著開口回個一句半句。

房內由季熠點的熏香已經蓋過了之前僅有的淡淡艾草味,天氣熱起來,季熠也換了香方,不是什麼特彆濃烈的味道,倒是讓他倆從溫泉出來聞著更添了些困意。謝觀南雖然睡了午覺,可傍晚時的一場情事又掏空了他的體力,季熠儘管強些,畢竟也是騎了大半天的馬趕路回來的,他甚至還沒撈到補覺的時間,若不是謝觀南頭發未乾,恐怕這會兒兩人已經躺倒在床上了。

“你這說辭怎麼跟老師的一模一樣?”謝觀南略側了一下身,抬眼看季熠,“他之前在戎州跟我說‘聖人出,黃河清’,我當時還真心實意自我反省了一番,但這話老師說得,我說得,偏你弟弟是說不得的。黎民百姓、文武百官都有律法約束著,可他呢?”

謝觀南知道自己僭越了,若麵前不是季熠,他不會說這話。他覺得皇帝已經富有四海,理該比常人心胸更寬闊才是。悅知風從大一統到現在,也是忠心耿耿的兩朝元老了,就算之前他確實想扶季熠登上王位,可那最多就是個念頭,根本也沒有付諸行動,皇帝這是秋後算賬,還是防微杜漸?若真是如此,謝觀南腦中大不敬地認為,皇帝的心眼屬實是太小了。

“你反省什麼?”季熠在謝觀南後頸處揉了一把,避重就輕地問。話題太嚴肅了,所以季熠揉著揉著手上就帶了點曖昧的撫弄,他不排斥和謝觀南談論這些,但他們之間不能隻談論這些,“老頭又偷偷跟你說了什麼,讓你心事這麼重?”

“老師提醒我不應該用太過嚴苛的眼光盯著你,這我同意,但你們兄弟這樣的人卻不能隻要求彆人對你們寬忍,若如此論,古來聖賢都成了你們給自己開脫的工具了。”

“我們兄弟這樣的人?”季熠咂摸著把謝觀南的話重複了一遍,如果是幾個月前他聽到這樣的話大約會立刻掛上一張委屈的臉,同謝觀南調笑嬉鬨一番,但今日不同,他的小捕快話說得格外認真,他不好蒙混過去,“觀南是覺得,就算是我,也不會站在老師的立場看這件事?”

不是嗎?謝觀南確認地點頭,從季熠的話裡話外都能感覺得出來,他還是更向著自己的弟弟而非悅知風的,但謝觀南也相信,他不會故意去做什麼傷害悅知風的事。隻是他們所麵臨的問題本就不是普通人的那些家長裡短,僅憑不傷害這個底線,也是遠遠不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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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就說兵權這個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悅知風也好,蕭少虞也罷,就算先帝寫入了玉碟,今上也可以不認,依然隻把他當作一個普通臣子,皇帝要拿回兵權有理,但兵權是先帝親授,睿王不樂意還也有據,這就很難調和了。

季熠若是為了皇帝去遊說睿王,難道不會傷了悅知風的心和他倆這麼多年的情分嗎?又或是季熠為了悅知風去皇帝麵前斡旋,那就更複雜了,即墨錦是即墨熠的弟弟不錯,但他現在首先是皇帝。先帝的嫡出皇長子請求把如此重的兵權留在一個將他視如己出的一字並肩王手裡,任何一個坐在龍椅上的人遇到這事都會如坐針氈吧?

“你如果不是齊王,我就能把你帶走了,天高皇帝遠,我們去哪裡都成。”謝觀南回身摟住季熠的腰,把臉貼在他胸口。他是真的覺得他倆去哪裡都行,就是彆沾那些說不得的事,彆攪和到那些碰不得的人中間去。

謝觀南是為了季熠被夾在皇帝和睿王中間而擔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季熠皇長子的身份,就是那塊“璧”。

“如果是你希望的,我未必不肯跟你走。”季熠自嘲地輕笑,他能這樣回答隻是仗著對謝觀南的了解罷了。且不論他還置身於眼前的困境中,就單憑謝觀南對悅知風的在意,這樣心軟的人又怎麼會慫恿他去做那種自私的決定。

“你能找出兩全其美、皆大歡喜的方法嗎?”謝觀南自己實在想不出這世間有什麼方法能解開這個難題,但他真心希望季熠有超過他許多的智慧,能找出對所有人都好的那條路。

“找不出。”季熠回答得很乾脆,這答案在他心裡橫亙的時間很長了。他輕輕拍了拍謝觀南的肩,讓對方放鬆一些抱著他的雙手,然後坐到了榻上,不再掩飾他眼神中的疲憊,他思忖片刻,用一種仿佛扒著自己傷口的語氣問著,“觀南,是什麼讓你覺得我會平白無故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謝觀南不解,這話沒頭沒尾,並非他預料中會聽到的。但他在意的是季熠為何顯得如此哀傷?皇帝與睿王的事也非一日之寒,以往他們提起過許多次,季熠從未露出過今日這樣的表情。

季熠是被先帝放逐到西南來的,無論因為什麼,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是他弟弟,兵權是先帝給睿王的,所以這一切又跟季熠有什麼關係?除了他沒法選擇被生在帝王家,其餘所有的事,他怎麼就不無辜了?

西南說下就下的雨總是不期而至,兩人間小小的沉默立刻被打在窗棱上的雨滴聲填滿。這場雨來得非常急,雨滴飽滿得像是要在屋頂瓦片上砸出一個個坑來似的。

“先睡吧。”謝觀南突然捧起季熠的臉,落下一個匆忙但認真的吻,他有些抱歉地看著對方的雙眼,“下雨了,你看起來很累,我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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