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戟放下筷子,淡道“從今兒開始,染霜搬到你的青花庭,白少主搬到前庭的雲嫿苑。”
墓幺幺本來想去拿碗的手一下停住,掀起眼簾望著汪若戟“爹,你也知道我住的那個叫築呢?我那青花築,總共也就三間屋子,嗯,其中一間還是會客室。剩下那兩間叫什麼來著,哦對,叫閨房,其中有床的那間叫女閣。”
“還用我提醒你,我好像還沒出閣吧?”
“哦。”汪若戟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揮了揮手。四周的婢女都退下了,隻留門口例行站著的兩個疏紅苑的兵士。“那不用我提醒你,你還沒出閣吧。”
他依舊是平平淡淡地聲音,嘴角還噙了一抹笑意。
可現在桌子上的另外三個人,除了墓幺幺,皆有變化。
白韞玉的臉『色』刷一下就白了甚許,嘴唇有些顫意,自他身後不遠處掛著的幾處鳥籠裡的鳥雀,紛紛哀叫驚鳴,似見了什麼鬼物。
染霜純是被汪若戟身上猛然宣泄出的那種恐怖殺意給撩起了本能的反應,麵前的碗筷俱是結了一層寒冰。
氣氛僵冷了一會,白韞玉忽斂起了有些失控的神識,一直抿緊的唇舒緩了一些,視線落在墓幺幺的身上,靜靜地看著她。
而她則也毫不在意地揚臉朝他微笑示意。
他唇顫了兩下,眸『色』微凜,長長地出了兩口氣,仿佛安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朝後退了下椅子,意圖想要站起。
“幺幺,最近有些不太平,染霜能護你周全。”汪若戟端著一枚淼砂壺,慢慢地將茶『液』傾倒在他麵前茶托裡的靜鮫壺上,激騰起一片的霧氣繚繞。“至於白少主,剛剛五化成功,又需將秋楓劍體煉至寶,不能總由著你『性』子總去叨擾而耽誤。不然,黃帝尊上那邊我可不好交代。”
“我父親他……”白韞玉起了半身愣是僵停了原處。
“嗯,你父親昨日來了靈信,還跟我客氣得不校”汪若戟搖了搖頭,笑道,“不過是一方昺和一秋楓劍而已,實在太見外了。”
………
白韞玉的臉『色』有些白,亦有些頹『色』,久久起身,朝汪若戟行禮道“霸相爺,子雜物有些不好整理,先告退。”
起身經過墓幺幺的時候,眼神更加黯淡了幾分,也沒有過多的停留,徑直就走了。
墓幺幺倒是平靜,拾筷夾起麵前一塊如意糕,地咬了一口“吉瑞號的如意糕今怎麼這麼硬,果是一“早”就不讓人如意。”她用筷捯飭了一下,一半金絲蜜棗就掉了出來。
“幺幺有何不如意?”汪若戟將靜鮫壺的鏤蓋打開,聞著其裡燙出的茶香,陶醉之『色』爬滿了眼角。“染霜雖是三化,可是你我皆知,尋常修士皆不是他對手。還是,你有些旁的心意。”
“爹你想多了。”墓幺幺哢嚓一口將那如意糕填到嘴裡,雙手撐在下頜上,聳肩歪著腦袋看向一直不動如木的染霜,“畢竟在爹橫刀奪愛之前,染霜和我還是有一段過往的。”
果然,染霜麵前的碗筷碎的那叫一個毫不遲疑。
沒有看到預料之內染霜會登時炸『毛』掀桌的場景,倒是讓她多少有些失望。
“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今兒我還有事。”她有些了無趣味地打了個哈欠。
而汪若戟已是開始喝起了早茶,聲音不冷不熱地“赫連今日邀你同遊九百巷陌。”
赫連?
墓幺幺這才想起還有這麼個人物,想起他看自己的那個眼神以及他眸子裡時而掠過的那種奇異光芒,抿唇道“不去。”
汪若戟抬起茶杯舉了一下,挑了唇窩,沒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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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燃起幾點藍火,靈信在白韞玉的手裡燒了個精光。
最後一絲灰燼都已飄散,可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指尖上的火苗看著,熒熒的藍光,映得他本就白皙的臉『色』一層灰敗。
果然,父親知道了。
父親的靈信裡,沒有暗語,隻有簡單的四個冰冷的字眼恭喜吾子。
他頹喪地把手指『插』在了發間,滿心的疲累。
可最讓他憋悶的是,在這般紛『亂』『迷』惘的心情裡,他眼前一次次閃現的畫麵根本不是父親那暴怒的模樣,而是另外一個饒容顏。
又想起今晨在早膳時鼓起勇氣想出卻生生被霸相給硬生生阻回去的那些話,又想起離開時她笑容裡平靜安然的姿態,沒來由地怒意就似無法宣泄的山洪。
啪——
啪——
幾聲響動。
白韞玉看著麵前被自己一把掀翻的桌子,被兩根冰柱給隨手撐起,有些錯愕。而桌上的硯台則停在了她擋在自己臉前的手心裡,隨即,緩緩落下,『露』出那張他這數日來從來未有停止過想念的臉。
一更送上。
今爭取四更,愛你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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