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菜代隻試著推行幾天就在百姓之間引起種種猜忌。
王文龍也想不到這年代百姓對於新種植方式以及新作物的抵觸情緒會這麼強,繼續這樣推廣下去瓜菜代肯定無法完成。
仔細向陳經綸了解他在福州傳播紅薯的過程後王文龍也發現這年代的百姓對於新作物的接受程度實在是太低了。
陳經綸自述,哪怕他在福州成功指導百姓種出紅薯而且獲得金學曾嘉獎,但是第二年繼續種植紅薯的地方也就僅限於他指導過的那幾個村子而已,隻隔了一條村隔壁村的百姓就不敢引種。
王文龍:“本地百姓想要自發的去種植新作物實在太難,也隻有用宗教方法才能夠打破他們的成見。”
聽著王文龍的話,鄧誌謨眼前發亮。
“難為你怎麼想出這樣的辦法來?”
王文龍笑而不語,其實這方法也是他從後世的經驗總結而來。
後世在閩南一帶為了紀念陳振龍從海外引進紅薯的事跡,建了許多仙薯廟,廟中供奉的“地瓜公”就是帶回紅薯的陳振龍或者推廣紅薯種植的金學曾,甚至陳經綸也有陪祀的神像。
這些仙薯廟有些是民間自發建起來,但是官方也很快跟進,清代就明確記載有福建官員向仙薯廟供奉祭品或主持祭祀。
那些福建官員不太可能相信地瓜公的存在,但是知道隻要給仙薯廟賦予神性,當地百姓對於這種作物的信心就會大增。
也就是在清代朝廷鼓勵仙薯祭祀的年代,紅薯種植也飛快在福建推廣開來,可見這種方法是相當有效果的。
而且鄧誌謨作為江西人,對於閩南百姓拜野神的熱情還不夠了解,但經曆過後世閩南文化的王文龍可是印象深刻,他相信自己這一套瓜菜代神仙一經推出,肯定能在泉州起到極大的推廣效果。
“這些書稿一部分將作為神仙宣傳的稿子,另一部分則發到各地的農官手中,指導百姓種植各種瓜菜代的蔬果。”
“想的的確周到。”
鄧誌謨對於王文龍的辦法讚賞連連。
但一旁的王金貴接過書稿來看了一陣,卻是委婉的指出難點:
“辦法是好,但是不知藩台大人讓多少刻字工來做這事,又能給多少工期?”
王文龍點頭說道:“必須加班加點,頂多五天之內就要出第一批書稿,否則就來不及了。”
現在徐學聚已經將所有種子調配到位,甘蔗、冬瓜、蘿卜的種植本來在當地就有些規模,種子倒好解決,馬鈴薯的種植徐學聚有些猶豫,但是王文龍卻可以打包票。
福建的氣溫比雲貴要暖和,本來就是馬鈴薯的南方冬種區,在王文龍前世福建的馬鈴薯就是陽曆十月末到十一月才開始種,第二年過年前後收獲的。
現在在泉州種下馬鈴薯還能趕上收獲季節,隻不過所剩時間也不多,頂多還有十幾天的緩衝期。
聽到王文龍要的如此著急,王金貴和鄧誌謨都是目瞪口呆。
“這哪裡辦得到?”王金貴直白的說。
王文龍拿出來的這一大疊書稿少說有上萬字,而這年代的刻字工匠平均每天也就刻二百多個字,而且王文龍的刻板還需要包括大量精美的圖畫。
就這樣一部書,哪怕是調動整個泉州的刻字匠至少也要花上半個月時間才能把這書稿的刻板打出來,這還不包括編輯校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