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旗!”
“擂鼓!”
“咚咚咚咚咚咚……”
伴隨著響亮的鼓聲,三一教的信徒們正排成整齊的隊列,手中拿著團牌、開山刀以及長矛之類的武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廈門島因為地處九龍江入海口,走內河與外洋交通方便,所以一直是走私貿易的主要口岸,雖然廈門城的建設不算多繁華,但是此地的港口設施卻有不少基礎,在萬曆時能出海的港口已經不止一處。
三一教的海船已經安排在港口聚集,可是這幾天根據教中善於航海的老水手觀察,海上應該要起大風浪,所以出海的日期一再拖延。
三一教的主要傳教對象是小地主以及小商人群體,這裡頭各種職業都有,很容易組成開拓團,而普通的農民信眾則被組織起來,由一些原本就是打倭寇練出來的營兵負責教育。
三一教的軍事教育遠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簡單,關鍵是要認識軍隊旗號,還要學會聽不同的金鼓,前進後退,分散集合。
“當當當……”
一陣鳴金聲響起,組織在一起的信眾卻沒有往後退,而是按照訓練的要求分成兩翼展開,接著就有人把一輛輛小車從隊伍的間隙中推出來。
有些農民驚訝的看著那小車上的弗朗機炮議論紛紛。
這弗朗機炮也不知他們是通過什麼途徑弄到的,比起軍隊之中用的結構簡單了些,沒有快速轉向的轉盤,鑄造的也較為粗糙,但依舊是軍器就連王文龍都看的目瞪口呆。
“準備!”
幾個炮手頗為熟練的將子炮裝進弗朗機炮的母炮炮膛中,然後開始調整射角。
“這是咱們三一教的火炮!”
信徒們也哄動了,難得近距離看操炮表演,有些人忍不住圍上去。
管理訓練信徒們的師兄看的大怒,大聲嗬斥說道:“不準亂了隊伍!趕快給我回到原本位置!”
可是這弗朗機炮實在太有吸引力,受訓練的信徒也隻是一群農民和底層小商販,他們見到大家都去於是下意識跟上也湊成一團,站在弗朗機炮邊上瞧新奇。
“掃都阿媽!”氣的那師兄用莆田話大罵,接著便讓手下拿藤條上去抽人。
“哎喲,彆打了,彆打了。”
一群信眾被鬨哄哄的趕回去,各自回到原本位置。
那明顯是軍官出身的師兄插著腰大聲說道:“給我回到原本位置站班,再有敢動敢說笑的,今天晚上不準吃飯!”
有些信眾害怕,但還是有一些人手腳上都被抽出道道青紅,隻是吐點口水抹上去,涎皮賴臉的在那兒說笑。
那師兄直接衝上去,把其中幾個人抓出來:“你!你,還有你!去大員的時間壓一輪!現在你們不用練了,回去跟你們老婆孩子說吧。”
瞬間大家都害怕了,到島上練了這麼久,就是為了能夠早日到大員去分到田地,這又壓上一輪,不知什麼日子才能過海峽。
那師兄叉著腰說道:“都給我聽著,現在是給你們訓練保命的本事,若是到了島上,碰到土人來劫村子、砍人頭,你們練的不紮實,全家老小都要遭殃!誰要是再不遵守軍令,我就讓他一輩子過不了海峽!”
王文龍看著這個訓練的情形說道:“盧師兄,你們這是要練軍隊?”
他們訓練的嚴格程度,甚至比現在的衛所兵還強,這也就是手中的武器次了一些,要不然朝廷都忍受不了這群精兵。
而武器的問題也好解決,到了台灣島上天高皇帝遠,那裡的三一教徒已經普遍裝配鐵刀鐵矛。
盧文輝搖頭說:“他們到了島上之後隻能分散在小塊的土地上,彼此之間幾個月都不能見上一麵,要是沒有一點自保的手段,在島上多半活不下來,而且家兒老小也要受牽連。”
王文龍聞言才明白。
雖然現在台灣島的開發還在初級階段,但是各方勢力都已經混入其中,島上沿海的小村子要麵對的不隻是土人,甚至是倭寇、海盜、窺伺的洋人,的確是要有點手段才能夠生存。
……
這年代的船隻橫渡台灣海峽用時至少要三到四天,這是最好情況,若是遇上風浪要在海上漂泊十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