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萬曆三十年,葡萄牙人還並未對澳門派總督,此時澳門的實際統治機構叫做澳門議事會,這是十幾年前經過耶穌會會士的鼓勵由在澳門的葡萄牙人自行成立的社區自治機構,澳門議事會的權利隻獲得了印度葡萄牙總督的確認,大明並未同意,不過對於這小地方大明也沒有心思來管。
王文龍帶來的士兵以及仆人第一次來到澳門都覺得開了眼界,王文龍也不拘束,便放他們自由活動,他自己進了旅館之後也對於這年代的葡萄牙人房間裝潢,頗感興趣,這裡看看那裡摸摸,還拿起桌上的羽毛筆和紙張抄抄寫寫。
打點好行李又做了半晌,就聽房門被敲響,王文龍開門就見潘秀拿著把掃把站在門口。
看著這廝勤謹的樣子,王文龍心裡一笑,嘴上說著:“伯風這是要做什麼?剛走了這麼遠的路,不用麻煩了,去玩吧。”
潘秀笑著說:“我才找他們討來掃把,自己屋子已經打掃乾淨,想著來建陽這裡搞搞衛生,就是手邊的事,有何妨礙?”
王文龍裝作無奈的點點頭,“你總是如此勤勞……”然後便背著手出門去遊玩。
房門關上,聽見王文龍一路走下樓梯,潘秀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
他先翻找了一遍王文龍的行囊,接著又去他床頭、櫃中查看。
自從遇到龍華民潘秀就格外關注王文龍在洋人麵前的表現,一路上他發現王文龍對於洋人並沒有什麼驚訝,那表情明顯不是第一次見到歐洲人,越發確定王文龍曾經在西洋待過。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龍華民雖然是意大利人,但他身邊帶著的傳教士卻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為主,而兩邊交流知識王文龍卻似乎完全不會西班牙語。
一個在呂宋呆過的華人,若要和歐洲人交流,最先學會的自然是西班牙和葡萄牙語,王文龍和歐洲人交流過,卻不會這兩種語言,實在是古怪。
把幾處地方都翻遍,潘秀卻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正當他心中疑惑之時,卻見到地上紙簍中放了幾張王文龍剛剛寫完並團成一團的廢紙。
潘秀連忙去撿起,果然見到那廢紙上用鵝毛筆寫了許多歐洲人的花體字,每個單詞都頗短,像是名字,而後麵幾張紙更是畫出了一些類似地圖的東西,上麵標記出了幾個重要地點。
潘秀不禁大喜,連忙從袖中扯出一張紙,打開毛筆和墨盒,仔仔細細將王文龍的廢稿紙上內容抄寫下來,一些拉丁文字拚寫辦法和荷蘭語不同,潘秀看不懂但也照貓畫虎的抄下模樣。
然後他連忙一切東西擺回原位,又仔仔細細的打掃一番,然後才找耶穌會士歸還了掃把,借著出去遊玩之名向碼頭跑去。
傍晚,吃了一肚子海鮮的王文龍有幾分醉意的回到屋中,先伸手到廢紙簍裡掏出了自己的稿紙,他打開一看,見裡頭自己特意放上的一根斷頭發已經消失不見,顯然這團廢紙已被人打開過,便笑起來。
王文龍對於這個間諜遊戲越玩越感覺有趣,開始思索下一次該透露些什麼信息。
他留下的是自己記憶中的《刺客信條:奧德賽》的遊戲地圖和人物名單,這一版遊戲講述的是古希臘的劇情——要不下次放上《刺客信條:起源》的地圖,讓他們再去古埃及找找?
……
第二天一早,王文龍就帶著徐學聚派來的軍官一起來到了位於西望洋山的卜加勞鑄炮廠。
此地掩映在一片竹林之中,頗為幽靜。
昨天伯多祿就聽說王文龍到來開始準備,今天一早他換上一身筆挺衣服,站在鑄炮廠門口歡迎王文龍等人。
王文龍通過隨行的耶穌會士翻譯說道:“伯多祿·卜加勞先生,我早就聽說過您的名字,沒想到伯多祿先生您還真是老當益壯。”
伯多祿笑著點頭:“能叫對我名字的中國人真是不多。許多中國人不能理解葡萄牙人的名字放在姓前麵,總是叫我的姓卜加勞,好在澳門的葡萄牙人不多,姓卜加勞的也就隻有我和我的兒子,倒也不容易聽錯。”
伯多祿笑道:“王建陽先生,我讀過您的史記,那真是一本好書,作為葡萄牙人我早就想見您了。歡迎您和大明的軍官一起到我的鑄炮廠考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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