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多年之後,劉成還會再在史書上出現一次,梃擊案中入宮殺人的張差供述出指使他去殺朱常洛的兩個太監就是龐保和劉成。劉成是鄭貴妃的心腹太監,最後也因梃擊案被萬曆皇帝秘密處死。
這貨連謀殺太子的事情都敢參與,收個稅自然不在話下,劉成到達江南之後,孫隆招來那些犯事的爪牙被換了一批,但是新上來的稅監對百姓的盤剝並沒有減少,而且他們比在孫隆手下之時更為囂張。
此時那幾個稅監打傷小販後意氣揚揚,朗聲說道:“劉公公征稅,誰敢不服?”
圍觀的一眾幫會行會成員全都臉帶怒色,一下就把那幾人給圍了起來。
“你們收稅就收稅,掀翻人家攤檔依的是哪家規矩?”一個漕兵上前質問。
其實這些站在外圍的衛所兵和織工也都是社會底層,平常碰到稅監都不敢炸刺,但此時大家聚集在一處,有人帶頭,剩下人也壯起了膽子跟著一起鼓噪,“是了,依的哪家規矩?”
還有人抓住那舉牌子的稅監道:“你以前也是普通百姓,如今怎麼換了身皮就來欺負人家老小?”
眾人一擁而上,將那幾個稅監圍住,有叫打的,有叫送官的。那幾個稅監也害怕起來,其中一人突然掏出把刀,色厲內荏道:“誰敢上來?”
“欺負我們沒人嗎?”
眾人正在聒噪之時,織工行會的陳把總連忙跑上前去,織工行會想要叫歇或是衝稅關反抗都需要事先組織,這樣貿然生事被追究起來肯定吃虧。
他攔在眾人和那拿刀的稅監中間,看向自己這邊的人物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邊上有熟悉兩人的漕幫幫眾忙回答:“陳把頭,這祖孫是我們衛所中的孤幼,那娃娃父親原本也是衛所軍,一年前害病死了,我等憐著他老婆子和娃娃度日艱難,今日便教他挑了荸薺擔子到場中賣。這幾個稅監見了,先要吃要喝,白拿了他祖孫幾大碗荸薺去,等要散戲時又抓著人家老婆子收錢,聽說沒錢抬手便打,小娃娃要救祖母上去撕扯時,碗也給砸了,攤子也給掀了,還把人打成這樣!”
陳把頭聽的臉上生寒,織工行會雖然是一群底層百姓的組織,但也是蘇州叫的響的名字,他還當是什麼事,卻沒想到幾個連人家荸薺也要騙的潑皮居然也敢來白龍廟鬨事。
他直接回頭對身後人說道:“去請席上的王班頭過來。”
那幾個潑皮聞言也不想事情鬨大,就想要跑,直接被幾個織工拿住。
這年代的紡織機都是木結構的,大規模的紡織所用的機械十分沉重,長期操作紡織機的織工力氣可是不小,幾個漢子粗手大腳上來一下就把那些潑皮拿捏了。
很快王班頭就到了,他聽了事情當即道:“先押回衙門裡去再做討論。”
看著事情解決,王文龍也是鬆了一口氣,正打算離開,就見魏大中突然從後邊跑出來,跟著那幾個潑皮和織工一起就要走。
王文龍好奇叫他道:“孔時要去做什麼?”
魏大中一臉興奮的說:“我要去看這些稅監吃打的模樣,好出一口惡氣!”
王文龍一陣無語。
那王班頭怎麼可能得罪劉成?多半是把人帶到衙門中教育一頓就放了,甚至說也不說直接放人,哪怕是林把頭想來也願意大事化小,不會想和劉成起衝突。
……
幾天之後,王文龍正在《蘇州旬報》編輯部裡審稿,突然就聽潘秀說外頭有個名叫魏大中的秀才來找他。
王文龍叫潘秀把人領進來,王文龍還沒說話,魏大中先自頗為生氣的說道:“建陽先生猜那天白龍廟的事情怎麼樣了?”
王文龍道:“那幾個稅監多半是被放了吧?”
“你如何知曉?”魏大中一臉驚訝,“他們不光把人放了,而且那幾個稅監還回頭又去坑害那對祖孫,趕的人家在蘇州沒法渡日,如今都要流落異鄉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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