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繁星點點的夜空下,鬱鬱蔥蔥的密林間,燃起了一堆篝火。
篝火上,兩隻被剝了皮的羊妖,一母一子、一大一小,被鐵棒串在一起,架在火堆上,烤得外焦裡嫩,肉香陣陣。
孟癡玟一手拿著毛刷,往羊妖身上抹著豬妖油,一手從一旁的調料盒裡捏些食鹽、孜然、辣椒粉、香粉等調料,均勻地灑在兩隻羊妖身上。
中途,鬼機等人幾次想來幫手,但都被她轟走,對於孟家的這位小公主來說,她不能忍受任何“不認真”、“不專業”的烤羊行為。
這一個月來,孟癡玟讓我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間美味”,凡經她手料理的妖獸肉,能讓最不愛吃東西的“殺”都饞哭了。
也因為一手好廚藝,和不擺架子、自來熟的性格,這位小公主迅速地跟我們打成一片。
漸漸地,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彼此身份地位巨大的鴻溝。
由於龍馬仙閣被毀,孟癡玟又特彆愛遊山玩水,我們一行人隻能飛一段,走一段地南行。
這一路上,沿途的妖獸可遭了殃,那些早起捕獵、吃草的妖獸,拖家帶口的都進了我們肚腹裡。
這一個月間,不知不覺,每個人都長了幾斤肉,我有時偷瞟著孟癡玟很有料的胸臀在想,這妮子的豐盈估計是吃出來的。
……
隨著調料浸入肥美的羊肉中,兩隻烤羊的香味愈發令人垂涎欲滴。
不僅是人,森林裡十裡八裡的妖獸都被噴香的羊肉吸引了過來,它們低伏在周遭的林木草葉間,閃著餓死鬼一樣瑩瑩發亮的眸子,盯著火堆上的烤羊,盯著這些圍坐在篝火旁的大膽人類。
但它們沒一個敢走進火光照耀的地界裡……本來燒烤架上隻有一隻母羊妖,後來來了一隻找媽媽的小羔羊,於是燒烤架上又多了一隻羊。
再後來,來了一隻找老婆兒子的公羊妖,於是那隻羊妖就被一條捆妖繩綁在一棵大樹上,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婆孩子被剝皮、洗腸,架在燒烤架上烤得油光發亮。
忙活了好一陣子,兩隻烤羊終於變得外焦裡嫩、油而不膩!
孟癡玟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小刀和餐盤,優雅地把烤羊身上的肉切成薄片,排列整齊地擺放在精致的玉盤裡,一盤盤遞給我、鬼機、殺、斷四人分吃。
光吃還不滿足,孟癡玟又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壺名叫“醉九秋”的靈酒,整出了五個喝酒的瓷碗,給我們滿上酒。
我們吃著羊肉,喝著酒,對著瑩瑩的月光,看著閃爍不定的篝火,迎著徐徐晚風,不多時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歌來。
孟癡玟最先起個頭“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
看著月光交織著明暗不定的火光下她嫵媚的臉,我忽而一笑,接了下去“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坐在我下首的“殺”用老公鴨嗓子接上“醒時對人笑,夢中卻忘掉,歎天黑得太早——”
“馬屁小王子”鬼機用他異常好聽的嗓音也跟了上來“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
斷清了清嗓子,唱道“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
孟癡玟“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
我“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
齊唱“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
酒越喝越多,夜色也越來越濃,孟癡玟麵若桃花的臉在酒精的作用下越加紅潤。
不知何時,她笑靨如花地緊挨在我身側,一手拿著油乎乎的羊腿,對著我噴著摻著體香的酒氣兒,道“師曰德不孤,必有鄰!”
鬼機醉醺醺的小腦袋從我倆並肩處湊了過來,問“玟師姐,這話是啥意思?”
孟癡玟用油乎乎的柔夷拍了拍他的腦袋瓜,道“你小時候沒上過學堂嗎?”
“這話的意思是喜歡吃羊腿的人是不會孤單的,一定會有同樣喜歡吃羊腿的人來與他相伴!”
鬼機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接著辯解道“我小時候上過學堂的……”
“那你怎麼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孟癡玟揉了揉他的頭發,她手上的油似乎沒那麼多了。
鬼機道“我上學堂學的是‘怎樣藏起來不被殺,怎樣更有效率的殺人’。”
“這樣啊……”孟癡玟又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我忽地問道“你的老師是?”
孟癡玟驕傲地坐直了腰,挺起可以讓許勝男自卑的胸脯,放下羊腿,一臉尊崇道“大尊聖德天法師——孟十三代!”
我的心驀地一片冰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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