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從喻知微的肩頭,爬上頭頂,然後又落到另一側肩頭。
一直陪著喻知微跪著的脆桃,不停給喻知微擦汗。
麵色慘白的喻知微,始終跪得筆直,但意誌再堅定,身體也因吃不消開始顫抖,快要撐不下去了!
突然,她眼前一花,身子一歪。
“啪”,突然從國公府內衝出的李婉唐,狠狠抽了喻知微一巴掌,陪在她身側的正是劉芸。
“喻知微,你克死鈺哥哥,在此下跪贖罪還能東倒西歪,沒有一絲誠心,我打死你這個假模假樣的喪門星。”
這兩日,喻知微被定死在克夫喪門星這根恥辱柱上,挨打,也成了家常便飯。
若是往常,喻知微哪肯吃這樣的虧。
但此時此刻,她想讓李婉唐出一口氣,然後求李婉唐帶她入國公府。
李婉唐看著安靜挨打的喻知微,又想起那一日在首飾鋪,喻知微也是這般不卑不亢,淡定從容,令人感覺她才是一個上竄下跳的大馬猴。
她猛地停手,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刃,“喻知微,你想見鈺哥哥?”
喻知微聞言眼睛一亮,但她知道,李婉唐不會輕易帶她進去,必然有條件。
“你克死鈺哥哥,罪孽深重,怎有臉活著見他。若你肯殉情,我便求夫人,準你同鈺哥哥合葬!”
李婉唐像是叼著果子的毒蛇,誘惑獵物靠近,然後一口吞下。
在她心中,喻知微隻配當鈺哥哥墳頭前的一捧土,待她誘騙喻知微殉情後,就將其挫骨揚灰!
“什麼殉情,我家娘子才不會殉情,你少胡說八道!”
這一兩日,脆桃一直擔心喻知微會想不開,是以聽到李婉唐的引誘,立馬出聲嗬斥。
“啪”,李婉唐一耳光抽在脆桃臉上,“你個賤婢,我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來人,給我掌嘴。”
李婉唐一聲號令,劉芸這個狗腿子立馬擼胳膊挽袖子。打人,她最喜歡,也最在行!
眼看著,猙獰笑著的劉芸掄起胳膊,跪在地上的喻知微猛地伸手,將劉芸一把推開。
她搖搖晃晃站起身,直視李婉唐的雙眼,“夫人她恨極了我,尋了你這個劊子手,想要逼死我。可我,還未見到阿鈺,我不會去死。”
李婉唐知道喻知微聰明,但晚沒想到,如此隱秘的內情竟也被其猜到。
但她嘴硬不肯承認,“喻知微,夫人不肯讓你見鈺哥哥最後一麵,你就說謊汙蔑她和我,你是瘋狗嗎,胡亂攀咬。不過你想活著見鈺哥哥最後一麵也可以,那你必須得同意殉情,不能讓鈺哥哥一個人孤單上路。”
這是將人,往死裡逼!
喻知微目光灼灼的盯著李婉唐,隻看得李婉唐渾身發毛,心底詫異。她與喻知微年齡相仿,但喻知微身上有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也不屬於其卑賤身份的強大氣勢,壓迫得她瑟縮心慌。
不過是個賤民,有什麼好畏懼的?
怨恨憤怒吞噬掉李婉唐其他的情緒,她決定,直接弄死喻知微。
昨日她收到國公府帖子,同意她到府祭拜李鈺,高興得她一晚上沒睡著。
尤其是,今早看到喻知微跪在門外,不得入府,而她卻能在靈堂內,同鈺哥哥說上幾句話,這令她心情無比暢快!
祭拜完鈺哥哥,她哭了好一會兒,伺候夫人的薑嬤嬤一直陪在旁邊說話。
薑嬤嬤說國公府上下,恨極了喻知微那個克星,可那個克星仗著自己是李鈺未婚妻的身份,厚顏無恥的跪在門前求見,趕都趕不走。
她聞言奮然起身,要去趕走喻知微,薑嬤嬤將她攔住。
薑嬤嬤說喻知微心機深沉,就想將事情鬨大,讓人看到她在國公府前挨打,就能如願入府祭拜。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晾著她,不去管她,讓她自己知難而退。
但喻知微性子堅韌,在門口跪了兩個時辰,出了一頭冷汗仍舊跪得筆直,不肯離開。
她知道,喻知微那個野草般堅韌的賤人不會服輸,若趕不走,那就弄死。
薑嬤嬤十分讚同她的想法,說喻知微這個克星就該血債血償,給李鈺陪葬!
她想好誘騙喻知微的詞兒,可喻知微狡猾,不肯乖乖赴死,那正好,她本就不擅長這些陰謀詭計的彎彎繞,不如直接動手。
她給劉芸遞一個眼色,一同伸手掐向喻知微的脖子。
喻知微沒有閃躲,且彎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