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談那邊梅成死得不清不楚,這邊秦瑱作為始作俑者,卻已經隨著橋蕤來到了橋府之中。
說起東漢橋氏,就不得不說一句橋玄。
此人官至三公,和秦瑱他老丈人蔡邕同朝為官,因為名氣太大,後世多傳此人乃二橋之父。
實則橋玄和二橋卻絲毫扯不上關係,因為二橋出自廬江橋氏,橋玄卻是梁國人。
不過廬江橋氏卻也是城內大族,光是在廬江的居所,便有兩處宅邸,一處在城內一處城外。
城內宅邸乃是五進大宅,直到門前,便見仆役婢女紛紛在此等候。
秦瑱掀開車窗,看得橋氏宅院,不由回頭對橋蕤笑道:
“將軍宅院卻是不小,門庭竟比我在壽春居所還大上幾分。”
因是他與橋蕤同出,橋蕤有心拉進關係,故而同車而至。
此時見秦瑱如此,橋蕤愧然一笑道:
“此係祖宅,卻非末將居所!”
“末將已令備茶,軍師可隨我!”
說著他先行一步,來到車外,下了車駕,又引秦瑱行入府內。
雖是夜間,卻是燈火通明,可見橋蕤是下了心思的。
秦瑱見之,索性隨他一路行入內廳,沿路上又見幾個士人,橋蕤一一引見,這些人便是橋蕤的子侄一輩。
彆看孫策和周瑜哥倆獲二橋之時,言說二橋流離。
但這個時代,罕見女子當家的情況。
即便二橋之父已逝,卻也有兄弟叔伯幫襯,遠遠不是什麼流離狀態。
秦瑱一路行入府內,見得高門大院,不由暗自思慮,這個時候士族的勢力確實龐大。
遠的不說,光是這一處五進大宅,便非他家能比。
這一路上,光是仆從婢女見之就不下數十人。
要知道,這可是偏遠的廬江,且正在亂世之中,士族生活尚且如此奢靡,可見此前又是什麼模樣!
如此態勢,百姓怎麼可能不反?
想到此處,他微微一歎,改製之路,可謂任重而道遠啊!
他正在如此思考,橋蕤在前,卻不知他所想,不由回頭道:
“軍師何以發歎?”
秦瑱見之,確實搖了搖頭道:
“乃因慮及國事未定,尚有小人為亂,故而興歎!”
他覺得奢華,卻也不會直說。
畢竟人家是請他來做客,他自不當指指點點。
而橋蕤見之,還以為秦瑱是在思慮梅成之事,便笑道:
“吾知軍師常懷家國於心,又有憂國憂民之誌。”
“然則人生於世,豈有事事常憂之理?”
“且暫拋腦後,及至今夜過後再言!”
秦瑱見狀,暗道橋蕤倒是頗為豁達,索性點頭不語。
自入堂中坐下,又有婢子下人端來火爐茶具,並上各色糕點。
秦瑱見慣了後世美食,自是興致缺缺,不由將目光放在眾人身上,忽見二女悄然入內,手中空空如也。
一者高挑綽約,襦衫窄窄,長裙曳地,體態窈窕,梳著墮馬髻,容貌甚美;
一者身穿綠衣,矮小一些,卻是容貌精致,肌膚如雪,眉目如畫,站在高個女子身側,亦是毫不遜色。
兩個女子站在微光之下,借著昏暗燭光,越發顯得朦朧美豔。
饒是秦瑱看慣了美女,此時卻也不禁多看了一眼,但也僅僅隻是一眼。
因為憑他現在的身份,各色女子見得多了,卻也不會因為美貌就有太多反應。
而他這邊不反應,橋蕤卻對二女笑著招手道:
“瑛兒、珂兒,速來與秦君奉茶!”
他一招手,二女便是眉眼低垂,細步來到了秦瑱麵前。
秦瑱見得此狀,不由看了橋蕤一眼,心想你這老小子不是叫我喝茶麼?
這是幾個意思?美人計啊!
而橋蕤看著他眼神,便笑著解釋道:
“軍師有所不知,因我廬江尚飲茶之風,我這家中卻隻有這兩個侄女茶道最精!”
“軍師乃貴客,自當讓她們前來奉茶!”
如此解釋著,他心中自也暗自得計。
雖說秦瑱之前已經應了此事,可終究還是沒有敲定。
故而他心想總之先安排見上一麵,無論如何,總得給個準信。
不然的話,現在形勢緊急,秦瑱每天都在忙碌,誰知道過幾天會不會突然返軍?
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他侄女又嫁誰去?
你說許人吧,秦瑱這邊先訂了,你說不許人吧,秦瑱忘了怎麼辦?
因而他思來想去,還得速戰速決!
如今他侄女都叫來奉茶了,秦瑱總不至於和他翻臉。
且喝了這杯茶來,秦瑱要是有意思,那就趕緊敲定。
要是沒意思,那就直接否了,他這侄女再嫁彆人去!
而他的想法秦瑱自然不知,若是知道的話,秦瑱鐵定要對著橋蕤說句大可不必!
彆的不說,二橋在廬江,他無論如何都是要來看看的。
不過現在眼下橋蕤都安排好了,他卻也不好多言。
索性將注意力移到了眼前奉茶的二橋身上。
在這個時代喝茶是一件麻煩事,須得加上諸多佐料,煮成茶粥飲用。
此時橋瑛低著頭,露出了一雙雪白藕臂擺弄著茶具,而在一旁年紀稍小橋珂則是準備各種材料。
舉動之間,不經意會散出淡淡幽香,聞起來沁人心脾。
按理來說,兩個美女在前操作,秦瑱自當賞心悅目,可此時看著二女動作,他卻忍不住提醒道:
“二位小姐,我這茶卻不當如此奉來!”
倒不是他做作,而是漢代茶湯十分難喝,本來是想和橋蕤來個圍爐煮茶的。
這給他塞上兩個妹子固然不錯,但這茶湯煮出來卻難以下咽。
他剛喝完酒,可受不了這味道。
他一發話,二橋皆是一愣,紛紛抬起頭來,肌膚上閃著暈暈微光,顯得極為精致。
橋蕤在旁見狀,自是一異道:
“軍師莫非也通茶道?”
秦瑱一聽,便是笑道:
“吾卻也不通茶道,然則我喝茶卻不同今時之人!”